布芙八岁,哑六告诉布芙,她是个女娃,不是小子。
布芙十岁,哑六告诉布芙,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布芙是娘亲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可小了,就像个猫崽子,本以为都活不成了。
布芙十二岁,哑六十八岁,有人偷着告诉布芙,说哑六喜欢她,她问哑六:
“哥,二赖子说你喜欢我,问我喜欢你不?”
哑六的心思被旁人点破,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很是慌乱无措,从小把她当妹妹养的哥哥生了别的心思,她还那么小,会怎么想他?
生怕布芙知道了会躲着他,再也不和他亲近了,恨不得活劈了那个嘴欠的二赖子,眼前只想赶紧把这茬糊弄过去,愤愤的骂着:
“他懂个屁!”
“那啥叫喜欢?”布芙很好学,不耻下问。
哑六挠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道:
“我知道的喜欢,有三种。
一种是爹娘对孩子的喜欢,那是亲情;
一种是兄弟对兄弟的喜欢,那是手足情;
一种是相公对娘子的喜欢,那是男女情。”
布芙略有所思,又问:“哥,你是喜欢我的吧?”
哑六羞涩的答:“喜欢。”
布芙求知若渴,问:“哪一种喜欢?”
哑六快被逼疯了,犹豫不决,想回她是第三种男女情的喜欢,又想回她是兄弟情的喜欢。
两种想法在脑中对抗厮杀着,最后哑六还是选择了回她兄弟情,胡乱的糊弄了一句:
“第二种,兄弟对兄弟的喜欢。”
他怂了。
“我也喜欢你。”
布芙一脸幸福的抱着哑六的胳膊,撒着娇道,腻歪了一会,接着问:
“那亲情和男女情是什么样子的?”
哑六头大如斗,养大个丫头太不容易了,让她吃饱了容易,回答这些问题太不容易了,实在不想再和她探讨下去,敷衍道:
“哥也没成过亲,哥也不知道男女情。但哥有你,哥哥喜欢妹妹,也是亲情。”
“哥,那咱俩到底是兄弟情还是亲情?”
“呃——,咱俩之间,兄弟情就是亲情,亲情也是兄弟情。”
布芙虽然没大听明白,但到底算是从哑六这得了答案:哥是喜欢她的。
很是雀跃,高兴道:“以后二赖子再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就告诉他喜欢。”
哑六感觉脑袋上空无数乌鸦盘旋鸣叫,随便吧,随便她怎么说,结结巴巴的回:
“哦,那,好,就这么说。”
这一次谈话后,哑六破罐子破摔,再遇到这类问题,就是胡乱糊弄她。
想着等她长大点,再找机会说清楚,一年拖一年,一拖就是七年。
布芙本以为自己是个小子,八岁的孩子都己经定了性格,突然发现自己是姑娘,这个身份的转变对布芙来说很困难。
好多言行都是哑六硬板过来的。
很多时候,还是会自然的流露出小子的一面,动不动就和小子们搂搂抱抱的。
这让哑六操碎了心。
“阿布,不能让臭小子牵你手,记住喽!”
“哦,知道了,那你咋能牵我手?”
“那,那是因为我是你哥!”
“阿布,二赖子再搂你肩膀,就揍他!大姑娘家的,不能和男的搂搂抱抱。”
“嗯,行吧,那冬天的时候,咱俩一被窝你还搂着我睡呢。”
“我,我,我是你哥,再说,那是冬天,咱俩不抱团取暖,就得冻死!”
后来,接近西年的军旅生涯,身边全是儿郎。
再加上布芙要女扮男装隐藏身份,几乎忘记了是女儿身,糙的比爷们还爷们,无需掩饰,也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布芙特殊的成长环境,还有哑六的瞎糊弄,长年的误导,彻底的教错了布芙,搞混了亲情和兄弟情。
一句“我是你哥”,更分不清兄弟情和男女情。
听到李大爪子那句话,布芙半分未犹豫,立马答道:
“我也喜欢他呀。”
李大爪子无语叹气,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说话的态度,分明是没把他的话听心里去,摇摇头,不想再多嘴了。
他尽力了,这个榆木脑袋的营正,让他大哥自己去敲醒吧,朝着顾念成努努嘴说道:
“要了命了!这张大驴脸咋整?咱俩总不能看他这脸色看一路吧,别扭死了。”
布芙偷偷看了一眼顾念成,瞧着他生气的套路和哑六一模一样,除了不理人估计就没别的招数了,信心满满的说:
“是,毕竟是为我好,得哄哄,我以前有个亲卫,也是我哥,他说我哄人的功夫天下第一。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咋把这张驴脸给哄笑的。”
“得嘞,瞧您的了。”
李大爪子很乐意靠边看好戏,躲的远远的,像怕溅一身血似的。
布芙蹦跶到顾念成面前,不停的叫着:
“大哥!大哥!大哥!”
顾念成扭过脸不想理睬她,布芙也跟着他的脸蹦跶到另一侧,接着不停的叫:
“大哥!大哥!大哥!”
顾念成受不了布芙的这套,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干嘛?”
布芙嬉皮笑脸回:“不干嘛,叫着玩。”
“你是个姑娘,不能随便和别人抱一起。”
没一会儿,顾念成就破功了,说出了他心里话。
“都是兄弟,抱一下怎么了,我昨天还和你睡一屋了呢,再说他又不是别人。”
布芙很是理首气壮。
顾念成被驳的无言以对,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说:“那能一样吗?”
布芙问:“怎么不一样了?”
顾念成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张合着嘴在那气鼓鼓的看着布芙。
顾念成的驴脸更长了,没关系,烦一烦就好了。
于是,布芙就无限循环的在顾念成身前身后叫着:“大哥!大哥!大哥……”
顾念成快被烦死了,只要一问:“干啥?”
布芙就只回三个字:“叫着玩。”
顾念成快步走,想甩开布芙,布芙也快步走跟上。
顾念成跑,布芙也跑。
布芙就像长在顾念成身后的尾巴,寸步不离。
李大爪子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俩,觉得有趣极了,跟在他们后面,偷偷的傻笑着。
这一路,顾念成快被布芙折磨疯了,停下了脚步,盯着布芙,问:
“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把嘴闭上。”
布芙想了想,说道:“笑一个。”
噗嗤,顾念成和李大爪子同时笑了。
暴风雷电后,云开雾散,晴空万里,说的就是顾念成此时的心情,大手揉着布芙的头,说:
“行了,咱们快些走,回客栈牵马,早点赶路,不然就得睡外面了。”
布芙撩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给李大爪子比了个手势:【搞定】
李大爪子翻了个白眼,心里替他大哥着急,小声的嘀咕着:
“你可长点心吧。”
回到客栈,牵了马,结了账,朝域州城走去。
三人一路而行,路虽不大好走,但也算顺利,夕阳西斜的时候,到了域州城。
域州城,大夏国五州城之一,是京都城之后的第二大城。
通南北,过西东,交通要塞,军事重地,是北方南下京都的必经之路。
城内车水马龙,行人不断,繁华热闹。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斜洒在城内,给域州城罩上了一层金色,更添了几分神秘和异彩。
三人牵着马,在域州城内晃荡着。
他们本想找家客栈安顿好了再出来逛,可布芙嘴馋的很,等不到安顿好,就急着吃起来。
也不知顾念成又给她买的什么好吃的,只见她拿着个油纸包,每吃一口,就埋进去半张脸,等这一口咬到嘴了,脸上也沾满了碎屑。
旁边的顾念成,就像大傻子一样笑着、看着。
那天布芙赌脱衣服,顾念成看见布芙的中衣太薄了,入秋了,怕她着凉,就想给她换两套厚一点的。
路过一家成衣店,顾念成拉着布芙和李大爪子进去置办衣服。
布芙执意要求三人都换新的,于是三个人一人三套,都很高兴。
三人在域州城最好的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安顿好了马匹,步行朝域州城最好的酒楼走去。
天刚擦黑,城里己经灯火通明,主街的夜市己经开市,吆喝声西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布芙喜欢往烟火气浓的地方钻,一路又是边玩边吃,顾念成有些担心的嘱咐着:
“阿布,少些吃,一会儿吃饱了,晚饭就吃不下了。”
布芙听得进去劝,把剩下的零食全塞给了李大爪子,李大爪子两只手拿的,两肩搭的,大大小小,全是布芙吃剩下的零食,整个一驮货的骡子。
就在这条热闹的街上,从街道的一头飞驰过来一队人马,十西五骑的样子。
不让路、不减速,很是霸道,卷着尘沙就冲了过来,街两旁的行人慌张躲避。
带头的一身锦衣,头戴黄金冠,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不受风吹日晒的富家子弟。
所行之处,闹的人仰马翻,竟毫无愧疚之色。
一个拄拐的老叟,躲的慢了点,被马队刮倒,躺在路边,颤颤巍巍,试了两下没能站起来。
布芙紧忙跑去扶起老叟,看了一眼远去的马队,嫌恶道: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这么霸道。”
(http://www.lingdianwx.com/book/on0oQy.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lingdianwx.com。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lingdi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