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太医也把伤口缝好了。
整个过程,布芙丝毫未动,只是晕乎乎的听着顾念成讲,时不时的傻笑一声。
太医暗自佩服,这位女将军,是个人物,好耐力!旁边那个顾将军也不简单,懂得分散病人的注意力,一个故事就搞定了。
毫不吝啬的给二人竖了个大拇指。
顾念成扶着布芙躺下,柔声哄着:“安心再睡会儿,外面的事交给我。”
布芙的确想睡觉,合上眼就睡着了。
这时候,李大爪子和慕青一人抱了一捆草跑来,往太医眼前一摊,气喘吁吁的问:“哪两棵是?”
太医从一堆草里挑拣出来两小把,其余的全扔了。
“这些是三剂药的份量,分成三份加进去,赶快去熬药吧。”
慕青拿着草去熬药了,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太医看着慕青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着:“这几个兵办事还真利索,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徒弟打下手就好了。”
大队继续前行。
天逐渐阴了起来,刮着凉风,顾念成策马跑到布芙的马车旁,递给婢女一个披风说:
“她怕冷,再给她盖一层。”
一会儿,顾念成又骑马过来,问婢女:“没被颠醒吧?”
婢女答:“没有。”
顾念成从车窗看见布芙睡的正香,似乎睡的也很舒服,放心了,嘱咐婢女:
“把她那左手放到她肚子上,一会儿不小心压到,该疼醒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念成又来了,递给婢女一个小纸包,说:
“这是几颗蜜饯,一会儿她要是醒了,先让她喝药,她肯定不喝,你就把这蜜饯拿出来,她就喝了。”
几次三番下来,婢女看顾念成的眼神都不对了,痴迷中夹着探寻的意思,似乎在说:自己要是遇到这样体贴的情郎,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萧染和吴涯也都分别来看了两次,萧染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吴涯是带着愧疚的探望。
长公主也派人来看过,婢女好生羡慕布芙,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刚过晌午,又行了十里后,就选了个地界扎营。
一来路上颠簸,照顾布芙,让她好好睡一觉,二来东兀人要审刺客。
太阳西斜的时候,布芙醒了,婢女劝布芙喝药,果然一开始不肯喝,婢女拿了蜜饯出来才勉强喝了下去。
顾念成给布芙送果子,见布芙醒了,很高兴,又亲眼见她吃了饭,才安心,问道:
“萧染派人传了话,说刺客招供了,等你醒了去一趟他那,一起听听。”
布芙想尽早知道审讯结果,有些心急,拉着顾念成就要走,被顾念成拽住,拿过披风裹严了,才朝萧染营帐走去。
萧染帐中。
萧染以茶待客,特意沏了壶少见的好茶给布芙和顾念成。
顾念成把自己的茶一饮而尽,又拿过布芙的茶倒在自己杯中,对萧染抱歉道:
“还是让她喝白水吧,别和药犯了冲。”
萧染保持着微笑,看不出被冒犯的不快,默默给布芙换了开水。
布芙正想问审讯的事,长公主来了,进门一开口,就听出了不一样,对布芙的喜欢和亲近又多了一分。
“本宫听说布将军醒了,刚去她帐里想道声谢,却扑了个空,没想到都在染儿这呢。”
三人起身行礼。
“布将军,快免礼,本宫正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长公主亲手扶起布芙。
“长公主无需谢我,这都是末将职责所在。”
“那用自己换吴涯也是职责所在吗?依本宫看是布将军重情重义,有担当才是。”
布芙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还有些不好意思。
长公主很是诚恳的征求布芙的意见,问道:“布将军,你想让本宫赏赐你点什么好呢?”
布芙眼睛一亮,灵机一动,抬头问:“真赏啊?那我……”
还没等布芙把话说完,长公主很是时候的打断。
“如果是想要马呢,本宫还真做不了主,那是军需物资,后宫没权支配。换样别的可好?”
布芙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说:“那啥也不要了。”
“本宫许你百箱嫁妆,可好?”布芙摇摇头。
“本宫许你良田千亩,可好?”布芙摇摇头。
“本宫许你良配一人,可好?”布芙摇摇头,又问:“啥意思?”
长公主掩面而笑,说道:“就是本宫替你找个好婆家,可好?”
布芙摇头像拨浪鼓,说:“不要,不要,这个更不要。”
帐内众人大笑,顾念成笑的最为开心。
“要不,先记账?”布芙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得长公主一个许诺,不比金银那些个死物强。
“布将军真是个心眼多的,行,那就等你想好了告诉本宫便是。
既然是赏给本宫救命恩人的,那一定得是随你心愿的,只要本宫能给,给的起的都随你。”
长公主展现了她的皇家气度,又严谨的给布芙设定了个局限。
能给,是说给的东西不能陷长公主不义,比如对国家和家族不利的,比如威胁到百姓安全和利益的,布芙要是要这类东西,她肯定不能给;
给的起,是说给的东西得是长公主能力范围内的,要是要天上的星星,她摘不下来,怎么给?肯定给不起。
布芙赶忙道谢,有些小窃喜,心里合计着到底管长公主要点什么赏赐好?还是日后紧要的时候再要。
话锋一转,长公主问:“听说染儿审讯刺客有了结果,本宫也想听听,你且说来。”
萧染喝了口茶,慢慢的说道:
“这伙刺客一共三人,是西兀辅相祁文远麾下校事营的人。
半年前得知舅母要省亲,混入了吴涯的护卫队,原计划等舅母去定南侯府的时候伺机行刺,后因吴涯要出迎至域州城,便设法跟了来。
吴涯性子急,等不了那许多日,就又迎出当壁十五里。
混入了省亲队伍后,布将军盯的太严,防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舅母,每天两三个盯着他们一个,没有丝毫下手机会。
吴涯扮成土匪,说是要考验布将军的本事,扫了布将军的威风,这三个刺客就想假戏真做,借机刺杀舅母。
没想到,布将军和顾将军识破了吴涯的伎俩,将他们一一擒获。
再后来,见舅母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知道机会来了,便刺出了那一刀。”
长公主问:“刺杀本宫,是为了破坏东兀和大夏的十年之约吗?”
萧染答:“正是。”
布芙问:“可还有同伙?”
萧染答:“这里没有,但大夏国别处有,这是他们三个知道的,不知道的,没有交集的还很多。”
萧染递给布芙一张纸,写着细作的名单。
顾念成问:“都吐干净了?”
萧染答:“你看见他们便知。”
在他手底下受过刑罚,还能守住秘密的人,目前还没有,萧染很相信自己部下的能力。
又谈了一会儿,布芙有些体力不支,告辞。
回到帐中,布芙嘱咐道:“大哥,刺客吐出的消息得尽快递给陆元帅,还有……”
顾念成打断她,道:“我一会儿就让大爪子安排人给三门关送信,等你躺下我就去调整营防,放心吧,你别说话了,躺下,睡觉。”
翌日,布芙没有坐马车,硬撑着骑马行军,长公主心疼的劝她坐车,布芙不应。
反而顾念成没有劝她,布芙好奇的问:“大哥,我以为你也要赶我去坐马车。”
“哼,劝你有用吗?
我知道你咋想的,定是想:身为武将,行军怎能坐车?丢死人了!
更何况有外人在,不能让东兀人看不起咱大夏,更不能丢了北焰军的颜面。”
顾念成懂她。
“嗯。”布芙也知道顾念成会懂她。
一路上,吴涯找各种由头和布芙说话,赔礼道歉,许下各种承诺,介绍京都美食美景,布芙不是一句话怼回去,就是不予搭理。
吴涯说务必让布芙给他一个答谢救命之恩的机会。
布芙只回三个字:“用不着。”
在布芙眼里,这个吴涯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哥,打心眼里瞧不上,看不起这样的人。
只要到了域州城,此生就不会再交集,能少和他说一句,就能少减一年寿命一样避着他。
在吴涯眼里,这个布芙是他接触到的最特别的人,一开始看见她就像水遇见了火,天生相克,就想压她一头,越想赢就越输。
他觉得自己都那样挑衅人家了,人家没记仇,反而救了他一命,这让他很羞愧。
他只是被骄纵的纨绔了些,并不是善恶不分,没给他机会让他道歉,他很难受。
自从舍命救下他,在他眼中布芙就变了个样,可爱,有趣,仔细看也挺好看的,就想多和她说几句话,很怕过了域州城,此生就不会再有交集。
终于,省亲队伍安全到达域州城,八营与禁军交接后,辞别了长公主和萧染,返程回营。
回营的一路,八营的兄弟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的营正和营副。
一个出招,一个拆招,一个见招拆招,一个拆招又见招。
顾念成对布芙的衣食住行管的很细,布芙很受不了,嫌弃顾念成天天在耳朵边唠叨,跟个老妈子似的,烦人的很。
不是让她吃药,就是让她睡觉,只要略有反抗,就会没收她的果子。
布芙使出各种招数躲避喝药,这让顾念成很受不了,嫌弃布芙不听话,吃个药还得连哄带骗的,很费劲。
只要略有生气,就会使出一招制住他,每每都会念着无限循环经:“别生气,大哥,大哥,大哥……”
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念成捶胸长叹,布芙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收拾他的,捏的死死的,薅云峰大当家的颜面不复存在。
他要崛起,他要重振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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