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雪到近前时，就望见面前的女子神情恍惚，似要晕厥，却还被反手捆绑着架在一旁。
除脸庞上的一条长长血痕外，嘴角处也满是血沫。
德福觑了眼小姐，旋即转头道：“说吧，要多少银子，我呢，身边正好缺个丫鬟，瞧这女子性情颇为刚烈，也就图个新鲜，若是价钱合适，我便要了。”
花婆子眼神微闪，正要张口，岂料德福又道：“哟～这脸上的伤还挺深呐，这舌头也不知道断了没，哎呀，这买回去，怕是要花上不少的汤药费吧？”
言罢，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面露纠结。
花婆子见此，心下急切，这女人本是她花了五两银子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岂料给她请了大夫治好后，竟是抵死不从，性情刚烈。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眼光毒辣，事先给这小蹄子下了“软筋散”。
但就是这般，居然也让她有力气拔了恩客的头簪，划破了自个的脸，逃了出来。
如今这副模样……若是想靠她赚银钱，想来也是不能了。
她花婆子还从未做过吃亏的买卖，这如今面前有这样一条肥羊，她说什么也不能将这样的货色砸手里咯。
急忙道：“唉，这位老爷，您就放心好了，她这脸上舌头都是皮外伤，肯定不影响说话的，等会啊，你将她买回去，顺便看看伤，止止血，养上半月，保管啥事都没有了。”
“她这性子啊，还真就刚烈呢，保管你喜欢。”
说着俯身靠近德福，单手遮面，小声挑眉道：“得劲！”
言罢，对着德福，眨了眨那双吊梢眼。
孟初雪站在德叔身后都能望见那婆子眼角褶皱处的厚厚一层褶皱铅粉。
德福眉心控制不住的跳了跳，今日这事，绝不能让他家老婆子知道了，不然他得掉层皮。
“少废话，说吧，几何，再晚些人都死了，我买回去发臭吗？”
“哈哈，是是。”
“那……”花婆子比了个三。
“三两？”
“哎呀，这位老爷啊，您这不是说笑呢嘛，是三十！”
德福闻言，袖摆一甩，径首转身，“小凳子，咱们走，这玩意，谁爱要谁要。”
“诶诶诶，别啊，这买卖嘛，那价格自然是好商议的不是，这样，我瞧着老爷也是颇有眼缘，二十五，二十五怎样样？”
“这妮子可是老身花了十五两银买来的，后来又是为她请了大夫，也是花了不少钱的，这真不赚您什么的了。”
“五两。”
花婆子一噎。
“二十！”
“西两。”
花婆子：“……”
“十两！”
“小凳子，咱们……”
“诶诶诶，成……成交，五两成交！”
德福闻言，即刻甩了五两银过去。
旋即上前将早己晕死过去的女子扶起，“小凳子，快走，等会别死了。”
孟初雪：……
众人：……第一次见主人家干活，下人在一旁观看的。
三人刚一转身离开，离这不远处的萧弘璟便骤的顿足在了西市的入口处，望着喧嚣平和的市井，总感觉心底有股莫名的落差感袭来。
“王爷，可是要去里边逛逛？”
萧弘璟眉头微蹙。
想到近日的诸事不顺，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还有几日便是太师的五秩荣诞了，除了贺寿礼外，他还得好生做些准备才是。
此事他不想在拖了。
仁和倌。
孟初雪同德福两人默立在看房内，望着正被医师处理伤势的女子。
不过一会，两人就走了出来。
“小姐，这女子即是中了那“软筋散”又身受重伤，想必一时半会也怕是醒不过来的，不如老奴先送您回去吧？”
“回头老奴再让下人来将带她回府便是！？”
孟初雪思量瞬息，便抬头道：“也好。”
主仆俩又回到了客栈厢房，将装扮换了回来。
回府的路上，德福望着不远处的启明牙行骤的顿住了脚步。
“小姐。”
孟初雪转头，又顺着德福的目光望了出去，“嗯？”
“小姐要不要进去瞧瞧，再重新挑上一个可心的丫头？”
“虽说适才那个小姐甚是合眼缘，但……也是身受重伤不是，也不知何时才能养好。”
“又是还未经过调教，自身也不知会些什么。”
“这启明牙行里的下人，大多都是经过基本调教的，各方面也靠谱些。”
“小姐……”
孟初雪转念一想，也确是如此，她倒是知道那女子武力不凡，前世可是萧弘璟手中的一把利剑。
其余的……倒是不甚了解。
也不知她愿不愿留在她身旁。
若是不愿……
她也拦不住不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想拦。
且…她院中的其余丫头，倒是被调教得很有规矩，但也太过呆板。
去瞧上一眼倒也无妨。
“德叔说的有理，那便再去瞧瞧吧。”
“诶！”
少顷。
牙人：“贵人瞧瞧，所有合适的丫头都在这了，咱启明牙行的丫头，可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贵人将其买回去也省时省心了。”
德福接到小姐的示意便道：“让她们将手都伸出来。”
众丫头纷纷照做。
德福一一走过，将那些指甲修剪干净，一身整洁，没有异味的给挑了出来。
随后，孟初雪才仔细打量挑出来的人选。
最终对上了一双晶亮偷觑的目光。
孟初雪一愣，这倒不像是个有规矩的呢。
旋即便是转头，不再多瞧。
她的身边，着实不适留这般跳脱之人。
女子愣了愣，瞬间泄气，那小姐的一身着扮，一瞧便身世不凡。
一圈瞧完，也没瞧上个合眼缘的。
“德叔，罢了，咱们走吧。”
“诶，贵人，别啊，这些您要是都没瞧上，咱这还有呢。”
“嗯～？”
“嘿嘿……就是年龄大了些的。”
少顷。
孟初雪望着角落里那名虽身着鹑衣百结，但干净利落，背脊挺首，双目沉稳的女子提起了些许兴趣。
牙人见孟初雪的眼神停留在角落那女子身上稍许，便极有眼色的将其唤到了跟前。
“奴婢见过贵人。”
“嘿嘿，贵人就是慧眼识珠，此女本是一秀才之女，自身也是识文断字的，不过却是为卖身葬父才进了我们这启明牙行。”
“倒是一难得有孝心之人。”
“想来贵人若是将其买了去，也是她的一场造化了。”
“你可愿跟着我？”
“奴婢愿意，谢小姐垂怜。”
“嗯，德叔，就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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