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江潮大概率会拒绝。
可自己作为一个公主,不要面子的啊?
拒绝的如此快而彻底……
仿佛自己是什么恶心的垃圾一般,要赶紧甩脱。
还是在丫鬟和兄长面前……
好气!
情绪一上头,她便忘了江潮的危险,探身出窗外,一把揪住江潮的衣领子,双目喷火:
“江潮,你……你个混蛋!”
“本殿说喜欢你,不过是逗你玩罢了,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傲娇的小公主气得脖子根都红了,一双杏眼更是泛出羞愤的泪光。
狼狈又可怜。
江潮神色微顿,缓下语气道:
“好,是属下不识好歹,只是……属下一介平民,着实……”
谢灵昭看他态度有所缓和,眼睛一亮,身子探得更靠外,一把抱住江潮劲窄的腰肢:
“呜呜呜,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你不准离开公主府,你要怕被人暗杀,我派人保护你,不准离开我……”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在怀,清甜气息首钻鼻尖,江潮心急跳几下。
咚咚震的他脑子片刻晕眩。
俄顷,他不急细品此中滋味儿,眉头一皱,伸手拽开小公主。
后者察觉他意图,抱他更紧,大声哭出来:
“你说你对我有救命恩情,救命救命,不就是要让我活下来吗?”
“你让我郁郁而终,就不是真的救活我……我……”
谢灵昭胡言乱语,却感觉江潮的力道大而坚定,要将她从怀中扯开。
她大急,心一横,用力咬自己的舌尖。
在被江潮拽开的瞬间,一口鲜血故意喷他脸上。
铁锈味萦鼻,覆盖掉了姑娘身上的清香。
江潮呆住,一向平静克制的脸,陡然变了色。
眼前场景与五岁那年,母妃自刎时重合。
鲜血喷洒在他脸上,腥臭粘腻,将他封印。
脚迈不出,手伸不了,只能站在原地浑身颤抖,慢慢冰凉。
那时,母妃为了她的所谓爱情,抛弃了他。
如今……谢灵昭声称爱他,在她怀中呕血昏迷。
抛弃。
挽留。
相似的场景,截然相反的感情落脚点。
荒诞又极具冲击力。
古怪而陌生的情绪,狠狠拍击他的心口。
江潮下意识伸手搂住姑娘。
大皇子和雀儿更是惊呼着去扶谢灵昭。
“殿下!”
“昭宁!”
谢灵昭自然没真昏迷,虽半个身子还在屋里,却故意往外倾,扑向江潮。
眼角余光瞥见江潮狼狈的脸,俊俏不再,她心中大快,又赶紧掩饰好。
江潮并未察觉她小表情,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脏污,将小公主横抱在怀,提气跃入房中,几步来到床榻,弯腰轻柔将小公主放到被褥上:
“殿下。”
谢灵昭却不愿躺下来,紧紧抱住江潮。
江潮无法,只能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拉过谢灵昭腕子探脉。
大皇子和雀儿焦急想问,又怕打扰,只能紧张盯着江潮。
后者眉头却渐渐拢起,须臾,脸色渐渐沉下来。
伸手再扯谢灵昭离开自己怀中。
雀儿皱眉拉江潮:“你小心点,别伤着我们公主。”
大皇子也神色不好,上前欲将妹妹抱入自己怀中,克制的问江潮:
“昭宁怎么了?”
谢灵昭死死缠住江潮,脸埋在他怀中,声音含糊不清:
“我……我没事。”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模糊,江潮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面色愈发难看。
旋即,他拽出一方帕子,细细的慢慢擦拭脸上污秽,双眼盯着角落的幔帐褶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上二人不明所以,见江潮面色阴晴不定,又拽不出谢灵昭,皆不知如何是好。
场面一时僵持住,空中的浮尘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飘才好。
俄顷,江潮柔声说:“好,我不走,你让我看看你的嘴。”
听到他说不走,谢灵昭心头一喜。
还是有点效果的。
喜悦压过了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一丝不安,她放松力道,却依旧拽着江潮的衣服。
怀中人变得乖巧温顺,江潮垂下乌沉沉的眼眸,轻柔捏起小公主下巴,抬起她脸。
娇娇小公主面容白皙,唇角的鲜红格外刺眼,紧闭的双眼泪水不断涌出,叫见者无不怜惜。
江潮沉默着,手指微微用力,迫小公主张嘴。
更多的血涌出来。
小公主嘴一撇,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满脸委屈与依赖:“江潮,我疼。”
……
看着兄长与江潮身影拐过庭院的月洞门,谢灵昭才缓缓收回视线,卸下假惺惺的“依赖”神情,脸色沉下来。
伤口在舌尖上,无论是放药还是吃东西,都很不方便。
她完全不想说话,躺到床上,盯着帐顶发呆。
厢房安静下来,雀儿关上房门,重新回到床边,不赞同地说:
“殿下,江潮不过是一个男人,您何至于此?”
谢灵昭不语。
若是普通男人,的确不必。
可这江潮有可能是她扭转命运,护住自己和至亲的关键。
她也很膈应好吗?
舌尖一抽一抽疼着,她眼角泪水沁出。
雀儿看得心疼,说:
“要不,我找人驯服江潮?”
谢灵昭怕痛,不敢说话,用眼神示意雀儿说下去。
“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有的是废他功夫的手段。没了武功,他就是只没牙的老虎。”雀儿眼中寒光闪烁,
“再送去勾栏好好整治一番,保证他温顺得跟小猫咪似的!”
谢灵昭听的心惊肉跳,狠狠掐了一把雀儿的手臂,忍着疼痛警告:
“你以后对他客气点。”
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雀儿瞪大眼睛,委屈道:
“殿下,他才与您见过几面,您就真爱上他,要为了维护他而训斥婢子吗?”
说着,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谢灵昭头疼,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预知梦和弹幕,以及剧情压制的力量太过匪夷所思,谢灵昭不知道告知身边人,会不会让他们受累。
算了,身边人都以为自己欢喜江潮,江潮才更有可能相信。
指不定哪一天他爱上自己,就甘愿替自己卖命,那便事半功倍。
思及此,她差点笑出来。
脸上却是绷住,轻拍了拍雀儿肩膀,警告道:
“他对我来说,是重要而特别的存在……通知下去,让公主府所有人都放尊重点。”
雀儿哭声一顿,旋即哭的更大声。
果然,公主有了别的狗,自己和青竹都要往后排了。
好一会儿,不见公主有任何反应,才期期艾艾地说:“好的,婢子晓得了。”
谢灵昭翻身朝里侧躺,闭目休息,忍着伤口一阵阵抽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暗骂:
狗男人,你最好是那个“贵人”,否则……
我定把你大卸八块!
不,便是你是那贵人,等用你清理了裴玉鸾之流,我也依旧要扬你骨灰!
血仇,不共戴天!
正腹诽着,身后雀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殿下,江潮这会子虽然软了态度,但,婢子觉得,他不会轻易屈服的。”
谢灵昭睁眼,扭头看雀儿。
后者斟酌着道:“在公主府时,我喝退了他,但他却还是偷偷骑马跟上来,还巧舌如簧说服我……”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刚才对您软化态度,不过是想让您松开他好脱身。”
“甚至是让我们麻痹大意,他好回公主府偷出焚月剑,溜之大吉。”
越说,雀儿越觉自己说的有道理,身板都首挺了几分。
谢灵昭霍然起身,面色凝重。
也不是不可能。
该死的反派,真难搞。
想了想,她掀开被子下床,大步向外走。
“哎,殿下,您要去哪里?”
谢灵昭眸色冰冷:“找江潮。”
告诉他,敢跑,就弄死他舅父一家。
当然,只是控制起来,她不会滥杀无辜,不过说还是要用最狠的话。
她也不想用这么撕破脸的方式。
可……
吱吱吱——
屋外,蝉鸣阵阵,护国寺中的小沙弥挑着水走入寺内,带出些笑闹声。
厨房上的烟囱白烟袅袅。
男客厢房庭院中,大皇子与江潮并排立在廊檐下。
二人相距一臂之距,都盯着庭院中繁茂的榕树,互不看对方。
此时不过辰时,本是温暖的日光,却泛出了丝丝寒意。
大皇子扭头看向江潮,一向柔和的双目带出审视:
“你当初进公主府,刻意接近昭宁,就是为了‘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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