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妩红了脸：“还不是呢。”
段珩枝凝着她娇俏的面庞，没再逗人。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展开给她看。
“如何？”
他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评价，眼巴巴望着她。
白底绸面上是生动的红金色绣纹，龙凤描摹出了一个雏形。虽然收线处还能看出一点粗糙，但大体上是美观好看的，段珩枝是真真用了心在这事上，没有敷衍。
崔妩认真垂眼看着，触动颇多。
崔妩看过的那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里总说，甜言蜜语情浓时，要睁大眼睛不要被迷惑，要认真仔细瞧对方到底付出、做了什么。
光说不做假把式，那都是哄人骗人、玩弄姑娘感情的烂人。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段珩枝收敛了神色，不再是平时胸有成竹的轻松样，黑漆漆的瞳仁泄露出几分忐忑，崔妩意识到他在紧张。
“很好看。”崔妩放轻了声音，然后伸出手去抚摸这一块方巾
摸上微微凸起的纹路，崔妩意识到，在不久之后他们真的要结为夫妻了。
她会和眼前人结为夫妻，共度一生。
而这种联想，竟然不赖。
崔妩安抚他道：“我喜欢的。”
段珩枝眼尾下压，微微笑起，愉悦道：“你喜欢就好。”
崔妩朝他认真点头：“谢谢表哥。”
“这是我们的婚事。”段珩枝打断她道谢的话，“是我该高兴阿妩愿意嫁给我。”
崔妩“嗯”了一声，望着段珩枝亮晶晶雀跃的眸子，生出了期待来。
之后的时日里段珩枝不少次晚上偷偷来见崔妩，时不时给她带点新奇的小物件，她喜欢的画本子。
在婚期前半月，段珩枝终于缝好了崔妩的嫁衣，将嫁衣送了过来。
艳红似火，一针一线都是段珩枝亲手做的。
他指腹上都磨出了茧，崔妩有些心疼。捉住他的手，让他坐在榻上，找来了舒缓膏替他细致的均匀涂抹上去。
段珩枝眼热，将她的怜惜看在眼里，心头一阵快慰。
这是他的好阿妩。
“阿妩。”段珩枝离开前拉住她的手腕，在掌心了两圈，他说，“下次再见面，阿妩就要改口了。”
崔妩没有抽手，任他拉着。掌心温度火热，烫得人指尖微微蜷缩。
崔妩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微微别开眼，小声哼了哼，然后顾左右而言他，羞赧：“不早了，表哥你快回去吧。”
段珩枝捏了捏她的手，而后松开，他熟练从窗户翻了出去，站在窗外朝她眉尾一挑，轻挑一笑：“表哥走了。阿妩等我。”
崔妩没说话，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夜里，她抬手碰了碰自己耳垂，低头瞧着那身红嫁衣。
隔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将段珩枝送过来的嫁衣工整的挂在了衣柜里，心潮澎湃。
婚期如约而至。前一天晚上，崔妩绯红一张脸，手里攥紧了母亲塞给她的避火图，听着母亲给她含蓄讲那些房中事。
虽然崔妩看过的话本子里也有描绘这种戏码的，但言辞委婉，一笔带过，刚刚崔妩不小心翻开了一页避火图，下一秒猛地就把本子盖上了。
实在是...太大胆...
她真的要和表哥做这种事...
崔妩脸越来越红，眸子水汪汪的，呼吸都屏住了。
崔母见女儿这紧张的模样，收了话口。她怕女儿羞死过去，打算换个方式，让丈夫去提点提点侄子，床上别那么莽。
崔母抚着女儿柔顺的黑发，时光荏苒，女儿长大。
“阿妩，受了委屈定要和娘亲说，娘亲和爹爹为你做主。”
崔妩靠近母亲怀里，撒娇道：“我知道的，娘亲。”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话，看时间不早，崔母让她早点休息，明日可没时间留给她懒床。
崔妩“嗯嗯”两声，乖巧点头。
那本避火图最后崔妩也没认真学完，囫囵翻了几页，被里面出现的东西丑陋到，跟烫手山芋似的被她扔进了箱子深处。
躺到榻上崔妩还忍不住地想，表哥那物...也这一般的其貌不扬吗？
崔妩脸红成了番茄，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都是些火热羞愤的画面。
第二天被捞起来梳妆打扮的时候，崔妩都泱泱的，没什么精神，还被人打趣，说她不像别的小姑娘那么紧张害羞，想必是和未来郎君感情深厚，不用多担心牵挂。
门口鞭炮声响，崔妩听到了动静，下意识朝门口偏头望过去，可惜下一秒红盖头就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听见外面段珩枝被人为难的声响。
大家都在朝这位新郎官讨要喜钱，又让他赶快做催妆诗。
这些段珩枝早都准备好，迫不及待想要迎接新娘。
等他过关斩将，终于见到端坐在屋内中央，乖乖等他娶走的崔妩，偌大的幸福满足感朝他铺天盖地袭来。
段珩枝悄悄酸了眼眶，轻声过去：“阿妩，我来接你了。”
崔妩叫着他：“表哥。”
“嗯。”
段珩枝将她横抱起，稳稳得朝外走，终于佳人入怀。
之后的流程，崔妩完全跟着段珩枝节奏走。
他带着她跨了火盆，在众人见证下拜了天地，最后被他牵着入了洞房。
盖头被段珩枝执着玉如意挑起，他终于见到崔妩娇媚的面庞。她今天点了妆面，比起不食烟火的仙子，今天更像是含羞待放、馥郁美艳的芍药花妖，漂亮得惊心动魄。
“娘子。”
仅仅换了个称呼，段珩枝就十分快慰。
他坐到她身旁，亲手替他们两人结发。
共饮交换酒时，崔妩被他火热盯着，抿着唇，也终于叫出了那个他等待己久的称呼：“夫君。”
段珩枝眉眼含笑，一口饮下：“嗯。”
之后的事情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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