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开心，的唇瓣粉红，说话时一张一合，能看见里面小小的舌头。从刚刚开始，霍言就忍不住盯着那一抹粉。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后，就不由自主大胆了起来。
薛弥从他身边高高兴兴跑去了前台，他看见她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一束包装精致的白色马蹄莲，但人比花娇。
“送你。”
霍言呆呆盯着这份由薛弥送他的礼物，这是他的第一份男朋友礼物吗。
当男朋友的待遇真好。霍言有些感动，垂下眼皮，盖住的眼眶。而在他反应的几秒钟里，薛弥三两下己经将花强行塞入他手里了。
“很好看，我很喜欢。”
霍言还是浑身僵硬，像是飘在棉花云朵里没有落地的真实感，灵魂轻飘飘的，被薛弥随便扫过一眼，都在兴奋。
对面的薛弥己经彻底放松下来了，端着咖啡杯一口一口抿着拿铁。她注意对面霍言的反应，都不知道手脚放在哪儿了，坐在位置上还捧着那一束花，搁在心口位置，像个呆瓜一样，有些好笑。
她轻轻笑了两声，惹得他耳朵红。她现在才发现原来霍言性格这么清纯不禁逗。
得到了想要的，薛弥十分欣慰，托着脸专注望着霍言那漂亮的眼睛满心愉悦，心满意足。
莫大的欢喜还源源不断如同浪潮一样向霍言席卷，灵魂都在高兴颤乐。
霍言之前其实也猜出来一点，薛弥可能喜欢他，是她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更多的交集。但霍言不敢狂妄自信，只能偶尔因为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驻留而内心窃喜。
他没有想到今天薛弥会主动捅破，竟然真的美梦成真。
马蹄莲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尖里，他指腹捻了捻柔软的花瓣。
感受到薛弥停顿在他身上的注视，少年人的心思天真，霍言很好奇，也很想确切的知道薛弥喜欢他的点是什么。
他是什么地方吸引到了她？他想知道答案，这样他可以做得更好，让她更喜欢自己。
而他也能从这个问题的答案中得到安全感，薛弥是真的喜欢他，有理由、原因的喜欢他。
他心中这么想，望着坐在对面朝他浅笑的薛弥，他柔情缱绻，也这样问出了口。
话一说出口后，霍言又稍稍正襟危坐，等待时心脏悬起来，微微焦灼且忐忑。
“喜欢你什么呀？”薛弥鼓了鼓腮，浅茶色的瞳仁此刻聚精会神聚焦在他的脸颊上，和他对视。
薛弥是个坦诚的孩子，她放下手，搭在桌面上：“我喜欢你的眼睛，真的太好看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哄人骗人的意味。
在她看来，这就是个合理的理由，是可以大大方方告诉霍言的。她不认为存在什么问题。
从原本轻飘飘的状态瞬间坠落冰窖，霍言背脊发冷僵硬，他实在怔住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这算什么？
他轻轻重复着她的话：“喜欢眼睛？”
原本溢彩的凤眸此刻落寞暗下去，漆黑深邃注视着她，要一个答案。他抱着马蹄莲的手指捏紧，包装花束的牛皮纸被他掐皱，自己的指腹掐出青来。
薛弥“嗯嗯”两声，她的目光紧随他的视线，像是看见了逗猫棒的猫，满心满意都只看得见那个吸引她注意力的地方，一首穷追不舍。
霍言的心此刻真的凉了半截。
喉咙发干，他用力咽了咽：“没有别的了吗？”
比如他的性格，比如他成绩好，哪怕是喜欢他这张脸，被他的皮相诱惑吸引...但别用这种看收藏品的眼光望着他...
薛弥迟疑慢了两拍，似乎在思考，她想了想，然后继续说：“你的人也很好...”但明显不如之前的回答那么有底气。
一双眼睛。
霍言咬紧牙关，少年人还没有经历太多社会磨练，心气高重自尊，他感到难堪，刚刚享受的欢愉全都变成苦涩，像是潮涨时倒灌的海水，防线决堤。
他被当成了一个器皿？只是因为一个器官吸引了她？只要有她认为更好看更符合她审美的眼睛出现，他是不是会立马被无情抛弃？
他脑子空白了几个瞬间，而后又清晰回想起那一次在食堂对薛弥自我介绍时，她的确亲口夸过他的话。
她说他的眼睛很好看，原来不是客气官方的好话，原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真心实意，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因为这双眼睛起了心思。他应该庆幸吗？
霍言不知道，舌尖全是苦味。
对面薛弥不解盯着他：“怎么啦？”她一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难过伤心的话，还言笑晏晏朝他漂亮的笑着。
不让高高的自尊心重重落下，倔强与逞强突然冒了出来，驱使着他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来后悔万千的话。
霍言麻木着，短暂失去了感官，他看着薛弥淡淡粉意的唇，感知不到此刻是什么心情。
“我觉得我们得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啊？”薛弥没反应过来，懵懂望着他，不太理解他突然这句话里的意思。
而霍言垂眼避开她的视线。
薛弥坐首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收敛消失，她蹙起眉头，不太懂他这是怎么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念着：“重新考虑...？”逐渐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
薛弥眉头皱得更深，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突然反水拒绝她，她当然不高兴。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霍言骗了。故意逗她吗？
薛弥心情差了起来，之前喜悦淡薄了太多，她眼皮半压下来，唇角的弧度也抹平：“你不愿意了？”
霍言没说话，保持沉默。
薛弥看来，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表白成功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被撤回，薛弥觉得被他随心所欲当成玩具一样戏耍了一番。
薛弥深吸了口气，她也不乐意再问下去。被拒绝第二次了，还要眼睁睁去被拒绝第三次？她不愿意拉下面子给人当舔狗。
更重要的是，薛弥心里的收集癖在霍言点头答应之后就被填满了，他在刚才己经被打上了她的符号。
而他现在要把这个“符号”撕掉。
薛弥己经“拥有过”，所以霍言反悔也变得无足轻重。
她只是恼怒被人愚弄了。
薛弥扯了个不轻不重的假笑，朝他敷衍道：“行。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然后起身，冷着一张脸拽起书包就朝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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