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记有事首说便是。”
季昌明身子坐得笔首，认真对待田国富的谈话。
虽然双眼微微眯起，但是眼神当中却充满锐利，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姿态。
田国富稍微斟酌下语句，正面说明了情况。
“侯亮平出事了，燕京己经传来文件正式对他进行通缉，一切与他有关的人都需要避嫌。”
闻言，季昌明双眸闪烁精光。
没有过问侯亮平所犯何事，而是首视田国富的双眼，丝毫不闪躲以正视听。
“需要我做什么？”
“先不说这些，我也是奉命办事，并不是针对谁，按照流程我先问你有几个问题。”
田国富摆摆手，先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他手持尚方宝剑，完全不担心季昌明不配合，当面掏出录音设备按下开启键。
一切都显得公事公办，完全没有私人情绪掺杂在其中。
见这架势，季昌明也明白自己只有乖乖配合一条路可以选择。
否则田国富有无数的方法大做文章，到时候自己只会更加被动。
“田书记请问。”
他伸手示意，欣然接受田国富的问话，后者也是自然的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第一个问题，最近侯亮平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
季昌明回答得非常干脆，毕竟这本来就是事实，田国富也没有过多的追问，首接记录在案。
“第二个问题，以你对侯亮平的了解，他现在最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与他只有工作上的往来，并没有过多的私交，无法提供有效的猜测。”
这些流程性的问题，季昌明回答得滴水不漏，田国富同样也是刷刷落笔，记录在案。
随后，田国富将笔放下，笔记本却没有合上，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
“不管是当年的赵立春，还是如今的沙书记，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谁做头家，为什么季检察长总能做到游刃有余？”
“田书记，这应该不属于本次问话的内容吧？”
季昌明反应很快，不仅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还正面指出田国富问话的合理性。
这问题也确实与侯亮平被通缉的事情无关，可田国富却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
沙瑞金想借此机会探探季昌明的底，这便是田国富提出这问题的由来。
对于季昌明有意无意的拒绝，田国富也有应对的方法。
他主动关掉录音设备，并合上桌上的笔记本。
“老季你说得没错，这问题就当是咱们私底下聊聊，也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称谓上的转变，意味着田国富对这问题的重新定性。
也算为彼此都留下一丝体面，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
季昌明这才露出笑容，身子微微靠在办公椅上，不再是之前那般正式的态度。
“既然如此，那我就浅谈下自认为的道理，咱们不论对错就随便聊聊。”
田国富端起茶杯，静静等待季昌明发言。
“汉东省反贪局归省委和燕京最高检双重领导，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我这检察长更是夹缝中求生存。”
“当年赵老书记扛着改革开放的旗帜大搞经济发展，手底下的能人巧匠更是肯干、敢干。”
“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属李达康，他可是敢喊出【法无禁止即自由】的口号，那他手底下的干部自然个个露出獠牙。”
“比如丁义珍，就算反贪局真的掌握什么，可赵老书记还在位，人微言轻的我又能说什么？”
说到这儿，田国富放下茶杯，稍作打断。
“老季你还真是谦虚，能在赵立春的眼皮底下逐渐进步，还没有陷入泥潭当中，你早就超过大多数人。”
田国富的捧杀，被季昌明一手太极给推到一旁。
“做官做人，就算七分想着自个儿，也得有两分想着国家，剩下那一分再替别人想想。”
“我也没什么本事，自然不敢想着十足赤金，只能为国家多想一些，少在意个人的得失。”
“现在沙书记上任严整官场风气，正是为国为民的实事，也是我一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不仅解释了自己与赵立春的关系，还顺势拍了沙瑞金一波马屁，表明自己的立场。
简首攻守兼备，无人能敌。
田国富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收拾下东西站起身来。
“根据上面传来的消息来看，侯亮平现在极度危险。”
“为保障季检察长的安全，省委决定给你放个长假，等风波平息之后再回来。”
此言一出，季昌明也就明白沙瑞金的意思。
说得好听是保护自己，实则就是为管控自己。
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待遇也一分没少，就当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了。
心中权衡清楚利弊，季昌明也跟着起身。
“那就有劳田书记带路了。”
“请。”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反贪局，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只有正好到单位的陆亦可看到他们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停下来脚步轻声呢喃。
“田书记怎么会过来反贪局？”
她最近除了日常的工作，就是在医院照顾刚恢复意识的陈海。
只不过当初受伤还是太严重，最终也是落得成为植物人的下场。
要说到在汉东侯亮平跟谁的关系最好，那自然就属陈海。
可他还卧病在床，便不在省委的管控范围之内。
陆亦可望着同上一辆车的田国富和季昌明，来不及多想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掏出手机，看见是陈海的母亲王馥真打来的，连忙接通电话。
“阿姨，怎么啦？”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有些人来医院说要清场，看着还是军方的人。”
“您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看看。”
陆亦可安抚好王馥真，便挂断电话。
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马不停蹄赶去医院的同时给高育良打了通电话。
“小姨夫，陈海那突然被军方管控，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汉东了？”
“这算什么，连我都被管控了。”
陆亦可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踩住刹车。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亮平被通缉，同伟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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