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风吹动窗棂。
发出吱呀的声响。
像老鼠在啃噬木头。
程瑶迦依旧背对着床帐。
肩膀微微颤抖。
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声。
陆展元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夹杂着一丝少女的幽香。
他轻轻绕过床帐。
走到程瑶迦身后。
程瑶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转过身。
张大了嘴巴。
想要呼喊。
陆展元眼疾手快。
伸出手指。
点中了她的穴道。
程瑶迦身子一软。
倒了下去。
陆展元扶住她。
将她轻轻放在床沿。
“别怕。”
陆展元的声音很轻。
像羽毛拂过水面。
“我不会伤害你。”
程瑶迦瞪大了眼睛。
乌黑的眼珠里。
充满了惊慌。
还有一丝疑惑。
陆展元避开她的目光。
缓缓解释。
“我只是路过此地。”
“无意冒犯。”
“你放心。”
“天亮之前。”
“我就会离开。”
程瑶迦眨了眨眼睛。
眼中的惊慌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
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展元解开她的哑穴。
“你真的是路过？”
程瑶迦的声音。
像山涧的清泉。
清脆悦耳。
“我叫程瑶迦。”
“是铁掌帮的弟子。”
“你呢？”
她歪着头。
打量着陆展元。
月光透过窗户。
洒在她的脸上。
像镀上了一层银辉。
陆展元的心跳。
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垂下眼帘。
掩饰着眼底的情绪。
“我叫陆展元。”
“是全真教的弟子。”
他语气平静。
像一潭深水。
不起波澜。
“全真教？”
程瑶迦惊呼一声。
随即又捂住嘴巴。
她眨巴着眼睛。
天真地问。
“你们全真教不是好人吗？”
“怎么会来我们铁掌帮的地盘？”
陆展元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
自已是来查探敌情的吧。
他顿了顿。
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只是奉师命下山历练。”
“无意与铁掌帮为敌。”
程瑶迦点了点头。
表示相信。
“那你怎么会到我房间里？”
她好奇地问。
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陆展元指了指窗外。
“我被仇家追杀。”
“情急之下。”
“才躲到这里。”
程瑶迦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她拍了拍胸口。
松了一口气。
“那你安心在这里躲着吧。”
“天亮了。”
“我就放你走。”
她笑了笑。
笑容像春日里的阳光。
温暖而明媚。
陆展元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泛起一丝涟漪。
他默默地坐到一旁。
靠着墙壁。
闭上眼睛。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耳边是程瑶迦均匀的呼吸声。
他知道。
这个夜晚。
注定不会平静。
夜色渐浓。
窗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风吹动树叶。
发出沙沙的响声。
陆展元猛地睁开眼。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越来越近。
他顾不得许多。
抓起重剑。
翻窗而出。
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程瑶迦被惊醒。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
走到窗边。
只见一道黑影。
迅速消失在院墙外。
她低头。
看到地上。
落着一把剑。
剑身厚重。
剑柄上刻着古朴的花纹。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普通的剑。
这是全真教的重剑。
难道刚才那人。
真的是全真教弟子？
院子里。
火把的光亮。
照亮了半边天。
郭靖手持长剑。
站在人群前面。
裘千尺拄着拐杖。
脸色阴沉。
“怎么回事？”
裘千尺的声音。
像砂纸摩擦地面。
刺耳难听。
“有人潜入铁掌帮。”
一个弟子回答。
“我们追到这里。”
“人就不见了。”
郭靖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程瑶迦的房间。
“去看看。”
他沉声吩咐。
几个弟子。
快步走向程瑶迦的房间。
房门被推开。
程瑶迦站在屋里。
手里拿着那把重剑。
“发生什么事了？”
郭靖问。
程瑶迦指着地上的剑。
“刚才有人闯进我的房间。”
“他从窗户逃走了。”
“我捡到了这把剑。”
郭靖接过重剑。
仔细端详。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人。
正是陆展元。
“是他。”
郭靖皱起眉头。
“陆展元。”
“他来铁掌帮做什么？”
裘千尺冷笑一声。
“全真教的人。”
“果然不安好心。”
“给我搜。”
“就算掘地三尺。”
“也要把他找出来。”
夜风更紧了。
吹得树枝摇曳。
像鬼爪在空中乱舞。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陆展元在黑暗中穿梭。
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不敢停下脚步。
身后。
火把的光亮。
越来越近。
脚步声。
叫喊声。
像催命的鼓点。
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感觉。
自已的心脏。
快要跳出胸膛。
忽然。
他脚下一绊。
身体失去平衡。
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股钻心的疼痛。
从脚踝传来。
他挣扎着。
想要站起来。
却发现。
脚踝已经扭伤。
他咬紧牙关。
强忍着疼痛。
一步一步。
向前挪动。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
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
身材高大。
手里拿着一根打狗棒。
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是洪七公。
陆展元的心。
沉到了谷底。
“小子。”
洪七公的声音。
像是从远处飘来。
带着几分戏谑。
“跑什么？”
“全真教的人。”
“都这么鬼鬼祟祟吗？”
陆展元没有说话。
他握紧重剑。
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洪七公笑了笑。
“怎么？”
“还想动手？”
“你以为。”
“你打得过我？”
陆展元依旧沉默。
他知道。
自已不是洪七公的对手。
但是。
他不能束手就擒。
他要为自已。
为死去的兄弟。
讨回一个公道。
洪七公叹了口气。
“年轻人。”
“火气不要这么大。”
“说说吧。”
“你来铁掌帮做什么？”
“为什么要杀全真教弟子？”
“还烧了藏经楼？”
陆展元抬起头。
他的目光。
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刺向洪七公。
“是他们。”
“先对不起我。”
他的声音。
沙哑而低沉。
“他们害死了我的兄弟。”
“毁了我的家。”
“我只是。”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洪七公眉头一皱。
“你说的。”
“可是真的？”
“全真教。”
“真的做了这种事？”
陆展元冷笑一声。
“我亲眼所见。”
“难道还有假？”
“他们道貌岸然。”
“背地里。”
“却干着龌龊的勾当。”
“我不会放过他们。”
“一个也不会放过。”
洪七公沉默了。
他看着陆展元。
仿佛看到了。
一个被仇恨吞噬的灵魂。
他知道。
这件事。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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