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生病了，拜托我照顾他。”
季书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天气很好。昨晚上下了雨，今天即便出了太阳，气温也很凉爽。
太阳明媚，校园枝头上还有鸟叫蝉鸣。
季书出门时的心情本来像这一望无垠蓝天，现在瞬间就坠入了深崖黑渊。
心脏处被捶得闷闷的钝痛。
他隔了两秒才继续问下去，这个问题带着凌迟的意味，高高悬挂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阿瑶，这个人我认识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季书却害怕听见答案了。
令瑶偏头看了眼沙发上迷糊糊的傅斯礼，他的小脸晕着潮红，眼睛水润莹光漉漉望着她。
令瑶低声说：“你不认识的。“
季书狠咬牙，令瑶听见他突然加重的呼吸声：“怎...么了？”
“没事，”季书放缓声音，语气听上去依旧温和安然，“我没关系的，阿瑶。身体要紧，我们下次再去爬山吧。阿瑶你也要照顾好自已。”
令瑶愧疚，抿唇又想说些抱歉的话。
“真没关系，不用抱歉了，阿瑶。谁都不知道会有意外不是吗。”
季书让令瑶跳过这件事，别多想了。
“有什么需要，阿瑶也可以和我说。”
电话挂断前，季书这么和她讲：“但是，阿瑶忙完了可以和我说一声吗？我有点担心。”
最近，季书有一种游离出她世界的感觉。令瑶的一些事情他逐渐不太明白了。
电话挂断，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季书拧开矿泉水瓶，咕噜灌了一整瓶水将心里的火气按捺下去。
至少，他还找到了安慰自已的角度。
至少阿瑶照顾的人，不是程昼。
季书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李霖和吴岑于隔了老远就见到季书一个人，李霖扫了眼周围，没看见令瑤，以为令瑤是还没到。
“小瑤是不是还没到？在路上堵车了？还是...”
李霖一边说，一边就见着季书脸色不对劲了，后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都卡在喉咙，没说完。
“抱歉。”季书低眼，掩起情绪后，又在他人面前恢复平时的温和，“阿瑶她突然有点事，今天不来了。学姐，你们去好好玩吧，我也不当你们二人世界的电灯泡。”
李霖：“阿这...”
吴岑于看季书情绪不高，扯了扯李霖衣角，让她别多说了。
没女朋友，季书一个人也提不起劲儿。他们能理解。
“好，那我们出发了。”
“嗯。”
季书看他们乘车，然后转身离开。
他回忆着最近和令瑤相处时的细枝末节，在和令瑤相关的事情上，他都克制不住的散发思维，胡思海想。
季书有些不安。
因为其他朋友，而选择爽约他。
优先级被排到了别人后面。
这个别人是谁？不是程昼，会是其他哪个人？
季书忍不住疑神疑鬼，心里将他所认识的令瑤朋友圈的每个异性都拎出来审视了一遍。
但季书又不敢在令瑤面前表现出来自已这种妒忌。他知道令瑤最喜欢他什么模样，他不能撕开打破。
掐紧指腹，留下一个深刻的月牙印，掐出瘀血，季书冷静下来，按捺住自已想重新拨电话，‘质问’为什么的冲动。
他...要更明智些，最理智的做法是尽力给自已争取更多的愧疚、怜爱。
·
傅斯礼生病了。
是傅修竹打电话和她说的。
令瑶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出门的包。
“令瑶，斯礼有点发烧。医生已经在上门的路上了。斯礼说想见你，你今天方便吗？”
男人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清楚钻进令瑶耳朵里。
令瑶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她愣愣反问：“什么？”
反应过来，然后一连串问题：“怎么突然发烧了呢？着凉了吗？斯礼现在怎么样？我现在就下来吗？”
傅修竹听见她走路噔噔噔的声音，似乎又碰倒了什么，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傅修竹心头微叹：“令瑶，你别慌。”
男人声音冷静而克制，隔着话筒安抚着她的心情，“只是发烧，体温量出来38.3度，医生已经过来了，你不着急，先换好鞋，好不好？”
傅修竹低头摸了摸傅斯礼额头，有点烫，但小孩还是很乖，红着一张脸乖乖看着他和令瑶打电话。
他和傅斯礼指了指楼上，小孩点了点头。
于是傅修竹一边电话和令瑶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开门，进电梯上楼。
傅修竹的话不多，但镇定有力，一字一句都在宽慰她，令瑶还没有换好鞋，家里门铃就响了。
而电话中的门铃声时间微错开，也传进令瑶耳朵里。
随之而来的是傅修竹那句：“令瑶，开门。”
怕她慌乱之中打碎什么不小心受伤，傅修竹来接她。
令瑤惊讶，心头却更安定了些，她声音微微上扬：“你怎么来了。”
开门，令瑤见他手机贴在耳边，不知道是对站在面前的她说，还是通过电话作为回复，他不紧不慢的一声：“来接你。”
令瑤心跳掉了半拍。
低头，她咽了咽喉咙，回神过来。然后侧开身子邀请他进门。
“你先进来吧，我马上就收拾好，和你一起下去。”
傅修竹平缓说道：“不急，慢慢来。”
他说：“我等你。”
令瑤还穿着睡衣，愣了愣：“哦...哦好。”
傅修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他并不懒散，坐的端正，脊背挺直成一条线。
给令瑤一种好学生的既视感。等待也变成了一件认真的事情。
他这个人在认真且专注的等待她，一点也不敷衍。
令瑤不由得又紧张了几分。
令瑤知道，像是傅修竹这样的总裁他们的时间多么宝贵。
就比如她哥哥令璋。
令瑤偶尔让他陪自已逛街的时候，他哥也会嘴上说说：“令小瑤，你看你嘴巴翘得都能挂油壶了。哥哥陪你逛街，该觉得荣幸好吧，哥哥我一分钟几十万的生意呢。陪你逛街，一逛就是一天，都是上千万的大买卖了，还这么嫌弃你哥。”
令瑤想，傅修竹是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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