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璋手里捻起的筷子都重新放下了。
他突然忐忑起来，生怕是自已商业上不小心栽进什么坑里去了不知道，反而被傅修竹发现了。
令璋心脏被吊起，结果傅修竹一句：“不担心你妹妹的交往对象吗？”
令璋：“？”
令璋：“......”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令璋无语的差点朝他翻了个白眼。
“担心瑶瑶？你觉得谁能给令瑤委屈受？”
令璋呵了一声，觉得好笑。
他们家小瑤是受了委屈就要翻了天的性格。
令璋从小给令瑤不知道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不是抓花了这个小男孩的脸、胳膊，就是把那个小男孩逗弄闹哭。
傅修竹闻言：“......”
令璋起初没多想，以为傅修竹是突然想起了，义务性质的关心好友的妹妹，于是他又简单解释了两句。
“之前查过背景，干净的，人不坏。就是单纯的校园恋爱，不是什么拜金捞男。”
“放心，而且也没什么必要拦着。瑶瑶高兴就好，喜欢就等她谈着呗。”
令璋不支持也不反对，令瑤喜欢开心就好。
令瑤这会儿正青春，爱玩是正常的，他非常理解妹妹。
在令璋看来都是些小打小闹，无须多操心。
傅修竹没说话，垂眉低眼，看见了高脚杯里暗红色酒体中照映着的自已。
阖眼，重新撩开眼皮，傅修竹不咸不淡，随口“嗯”一声，算是回应。
令璋重新拿起筷子，吃着吃着，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左手指尖点了点桌面，两声清脆的哒哒声，傅修竹掀眼看过来。
“你不对劲。”
令璋指腹磨了磨下巴，眯起眸子仔细观察好友，又重复一遍，斩钉截铁：“你真不对劲。”
傅修竹斜他一眼，淡淡：“哦。”
他这反应令璋一点都不恼，反而是想到什么，扬眉吐气对傅修竹嘻笑两声。
两人对视一眼，令璋：“啧。”
他边摇头边呼气，幸灾乐祸道：“你呀，真是...不错。”
傅修竹冷淡道：“管好你的嘴。”
令璋在嘴边比了个手势：“得嘞。”
-
令瑤的手机放在桌面一直在响。
她低头瞥了眼。
显示【烦人精】三个字。
是程昼打过来的。
令瑤皱眉，疑惑这又是哪一出，刚吵完架又打过来，找骂？
她干脆挂了拒接，顺手就将程昼拉进了黑名单。
很烦。
季书瞄见了，但装作没看见，温柔问令瑤：“阿瑶怎么了？”
“没什么。”
她将手机翻转盖在桌面上，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嘴巴又忍不住吐槽骂起程昼来。
“他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真是讨厌死了。怎么有人越长大越讨厌呢？”
季书没有附和，安静听着令瑤咕哝低声的埋怨。
他不知道令瑤有没有意识到程昼藏在表面底下的那个事实。
但季书不愿意在她面前点出来，让令瑤知道——‘程昼喜欢你’这件事。
为什么他要开口点破。
这不是给程昼帮上忙了吗。
季书闭了闭眼，冷静过后重新睁开。
其实局面比他想的要好很多了。
原来，程昼没有那么大的优势把握。
好像，他也不输什么。
“阿瑶，人与人的关系大部分都是阶段性的。”季书给她擦了擦脸，将她贴在脸颊边的软发拂开，“能一直陪伴的人，是极少数。”
令瑤同意他这个说话，歪头在他掌心蹭了蹭，低低“嗯”了声：“你说的也对啦。”
她默叹口气，不再想程昼这个烦人的家伙。
吃完饭离开包厢，令瑤说她去刷卡买单。
季书僵硬，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
结果令瑤被告知他们这个包厢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令瑤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她哥哥买的单。
妹妹吃饭，哥哥买单，天经地义的事儿。
所以她也没和经理追问到底是谁结的账。
令瑤回去，重新挽上季书的胳膊：“我们走吧？散散步消消食怎么样？”
季书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好。”
出了饭店，外面车水马龙，路灯和各种车灯交织在一起，映在眼膜上绚丽多彩。
季书护着令瑤走在道路内侧，有些心不在焉。
令瑤起初没察觉。
后面发现他没注意到前面的台阶，差点整个人踩滑摔倒，令瑤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季书？”
令瑤以为他还是心里因为程昼那些话不舒服。
“如果程昼那些话让你难受了，我替他也道个歉。是我同意了他一起过来吃饭的，我也有责任。季书，抱歉。”
她这么说，是在哄季书。希望他不要再难过。
令瑤过去真的很少这么体贴哄人过。
但季书却因为她的话，呼吸一滞，心沉下去。
他又嫉妒程昼了。
明明前一秒两个人还闹成那般四分五裂的样子，下一秒令瑤依旧会替他道歉。
程昼凭什么。
季书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力图恢复清明。
“没有，阿瑶。我...”
季书紧着声音，他有些难堪，但还是强笑着在她眼前摊开了自已的伤疤痛点，坦诚展露他的自卑窘迫。
“阿瑶，刚刚那顿饭需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让令瑤错愕，瞳孔微张，望着他感到茫然：“什么？”
和他微润氤氲的黑眸对视上，令瑤摇头，懵懂道：“我不知道，是我哥结的账。”
下一秒，令瑤听见季书自嘲的话。
他闭了闭眼，他说：“阿瑶，现在的我付不起那顿饭钱。”
“季书你...”
令瑤下意识睁大眼，却又注意到季书脸上勉强的笑容，她咬着下唇，想要他别放在心上。
而季书呢，他清晰且明确的知道他和令瑤生活、阶层上的差距。
程昼之前的讽刺是真的，事实就是那样。
他们普通的一顿饭钱可能就是他一整个学期的生活费。
他奢侈不了，也没那个资格。
“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很好的生活。就像上午送给你的项链，那是我现在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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