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瑤随口糊弄了两句敷衍过去。
而友人还以为她和男朋友过得挺舒心的，心里不免为程昼感慨可惜了。
令瑤和傅斯礼逛了一个白天。傍晚，傅修竹安排的司机过来接他们回酒店。
傅修竹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路上，令瑤收到了他发过来的消息，他说他在大厅等他们，一起吃晚饭。
令瑤没什么意见，她和小孩玩了一天，也饿了。
进酒店大厅，令瑤一眼就看见那边坐在沙发上也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的男人。
他还没换下来早上工作的西装，扑面而来属于精英掌权者的上位压迫感，冷冽凌然。让人下意识屏息凝神，忍不住洗耳恭听他下一秒会发出的指令。
不过他的眼神注意到门口进来、落到他们母子身上时，倏地褪去锋利漠然，神情柔软温和下来。
隔得距离稍稍有点距离，令瑤心思还没那般细腻，没注意到他刚刚气质的转变，只发现他看了过来，于是和他招手示意。
傅修竹走过来，开口第一句话是问：“玩的开心吗？”
没有主语，令瑤理所当然认为孩子爸是在关心孩子。
她没搭话，低头翻了翻手机，回着一个白天没来得及回的消息。
傅斯礼点点脑袋，眼睛亮亮的，神采奕奕：“好玩好玩！”
小孩觉得外面什么都很有趣。哪怕是蹲在马路边看蚂蚁搬家，他都觉得好玩极了。
傅修竹视线微微一斜，令瑤重新回到他的视野之中。
她面容看着有些疲倦之色，今天盘好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动作幅度大了，盘的丸子头有些松松垮垮，耷落下来。几缕发丝从中滑落，有些卷曲，垂在她脸颊两边做着修饰。
不显狼狈，反而因为这份‘随意’、‘凌乱’而显得松弛慵懒，美而不自知。
像是之前她聊天时发过来的、他不熟悉的某个卡通形象，是只很可爱的一只垂耳兔。
傅修竹订的餐厅，离酒店不远，环境很好，是令瑤喜欢的装修风格。
有侍者在中央钢琴伴奏，演奏着流畅舒缓的琴音。
用餐时，令瑤之前没仔细注意过，现在发现他们三个人的口味居然挺一致的。
傅斯礼的口味能理解。
毕竟小孩子容易受父母的喜好影响。
但是，傅修竹？
令瑤撩起眼皮，不着痕迹看了眼对面。
男人这会儿很神色很放松，墨色的西服脱了下来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身上只留一件熨的服帖的白衬衫。
而衬衫很修身，哪怕面料一点都不隐约清透，但底下的好身材像是被线笔勾勒了出来，长期锻炼出来的鼓鼓肌肉，轮廓可见。
看了几眼，令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挪开了视线，低头抿了口水。
航班是晚上飞西城，令瑤一上飞机就闭眼休息了，傅斯礼全然丢给傅修竹管。
她今天白天消耗了太多能量，得休眠补回来。
快到凌晨的时候才落地西城。
令瑤迷迷糊糊被叫醒，傅修竹清冽的声音在耳边提醒着她：“令瑤，我们到了。”
眨着雾气氤氲的眸子，令瑤一点一点清醒过来，而傅修竹后退半步，拉出安全距离。
坐傅修竹的车回了家，令瑤想在家里安安静静休息两天。
还没开口，傅修竹就非常体贴把傅斯礼接到了楼下。
“斯礼这几天跟着我，他有段时间没和我住了。”
他说着这样善解人意的话。
他肯定洞察到了什么。
又或者是从她哥那里知道了什么。
但令瑤不得而知。
令瑤领了他这份好意，微笑道：“好。”
令瑤待在家里，结结实实休息了两天。
不像是傅斯礼和傅修竹这一类高精力人群，令瑤经历了大的情绪波动，是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调节身心，补充能量的。
等她调节调整好心情，才说明对于这些事情她是真正冷静下来了。
而季书其实一直有给令瑤发消息。
但令瑤一条没看，也一条没回。
尤其是前两天，季书似乎是发现了她一个人已经离开了泗虞县这件事，短信轰炸了好一番。
令瑤手机叮叮响了好一阵，烦的令瑤将他拉进了黑名单里，让他冷静冷静。
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决心要斩断这段关系，替这段感情收尾之后，令瑤心平气和接下了季书用新手机号打过来的电话。
“喂？”
季书没想到这次的电话能打通，他怔了怔，然后开口解释：“阿瑶，是我。”
令瑤语气平静，没有意外：“嗯。”
季书一上来还是先道歉：“阿瑶，抱歉。”
舌尖上的措辞绕来绕去，都绕不开‘对不起’、‘抱歉’这一类的词语。可道歉来道歉去，于事无补。
他这副姿态让令瑤更是觉得，他们的确不太合适。
过去的季书不是这样的。她也不喜欢这样低声下气的季书。
令瑤不愿意受委屈，也不想做忍让妥协。
思来想去，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令瑤打断他的话。
“季书，虽然都说事不过三，但我这个人，只能忍一次的。”
所以第二次，她根本没法装作无事发生。
破裂开的裂缝存在就是存在。
而季书则想努力的弥补这些裂痕。
他想，破镜重圆，这个成语会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令瑤这番冷静的话让季书心头一颤，心尖一疼。
他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心碎。
他试图开口想要阻拦她继续说下来，但令瑤不给他机会。
“我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我们分手吧。”
令瑤态度认真，在说最后一句话宣布结果时，似乎是怕他太过难受，冷淡的语气最后转为温和，像是情人最后缱绻的耳语。
季书嘴唇蠕动，但百口莫辩。他僵直站在原地，脊椎发冷，寒意蔓延，在六月末的盛夏里却感受到了凛冬而至的心寒。
整个人如同灵魂脱壳，他意识很清醒，却失去了对肉体的掌控，像是无头的苍蝇，惶恐茫然，不知道怎么让她回心转意。
那一头迟迟没有动静，令瑤一直等不到季书的回应。
于是，将他的沉默当成是默认的答案。
没再继续等他出声，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令瑤干脆利落，同他说了声最后的：“抱歉。”
而后电话挂断，也标志着两人这一段关系落下了帷幕，画上了黯然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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