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包厢里的露娜比刚才清醒了许多，情绪也似乎有些低落，玩游戏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
喊她作陪的男人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调侃道：“刚才那女人是谁啊？怎么像是把你的魂给吸走了一样？”
“啊？你说来找我的那个么？是我朋友。”露娜敷衍着扯出一个笑脸。
“你们做这行还有朋友？那女人是其他场子里的么？”男人挑眉问道。
“她不是这一行的，人家是本科毕业的高材生呢。”露娜边解释，边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刚才游戏输了的惩罚。
“高材生？在床上会特别有味道么？”男人看着露娜已经喝红了的脸，露出色眯眯的笑容。
不知为什么，露娜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她觉得沈薇那种人不该被人拿来随意调戏。
哪怕是隔空意淫，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可在夜场已经待了几年，露娜自然明白向客人发火的后果是什么，因此开始报复性的拉着那客人拼酒。
“咱们对瓶吹，你行不行？”
“男人就不能说自已不行！来吧！”那男人也有点上头了，喊了人又要了一箱啤酒上来。
这操作其他人有些傻眼。
可这男人是请客的，人家花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一瓶接一瓶，直到露娜把那男人喝的趴下起不来，这才摇晃着身体满意的竖起了中指。
众人都忙着商量怎么离开，也没人发现露娜做这个动作。
这下露娜是真的不能再继续喝了，结完小费以后，前台帮着打了个车把露娜送回了出租屋。
露娜是真的喝醉了，她把自已狠狠扔进沙发里，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头晕的厉害。
眼前一直浮现出沈薇的脸，露娜摸起手机笨拙的拿掉手机壳，那三张百元大钞全都砸在了她的脸上。
露娜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拿起那三百块钱看了又看，突然又哭了出来。
“想不到……第一个可怜我的人，是你……呵呵，太可笑了，简直……太可笑……”
泪水把钱打湿，露娜却舍不得拿开。
她觉得这是她成年以后 ，拿到的最干净的钱了。
十七岁辍学出来打工，因为未成年找不到工作，无奈走上这条路……
一晃八年过去了，她最好的青春年华全都献给了这些陌生的男人和酒桌。
露娜哭了很久，直到神智清醒了一些才停下来。
她踉跄着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又干呕了几下，这才又坐回沙发上。
正当她思考着如何把王超喊来她这里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何耀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什么事？”
“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何耀祖气急败坏的低吼。
露娜揉了揉耳朵，把手机开了免提丢在了桌子上。
“我不要赚钱吗？你不知道上班是不许随时接电话的？”
“哼，你们那种不正经的职业，还有什么规矩可守吗？”何耀祖不屑道。
露娜怒极反笑：“你们既然这么看不上我的职业，干嘛还要花我的钱？不嫌脏吗？”
自从她开始做夜场，手里就没存下过钱，都是被父母要走给了。
大多数都给了家里唯一的弟弟何耀祖买房子，买车，还有各种消费。
已经八年了，露娜从心里到身体都疲倦到了极点，对家里人的态度也愈发变得麻木起来。
何耀祖被噎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你的钱给我花不是应该的吗？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何耀祖这种歪理邪说，露娜已经听了不止一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露娜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姐姐，何耀祖是老三。
老大是女儿，二胎就是为了要儿子，谁知道生出来个露娜。
没办法，只能再次拼三胎，这才有了何耀祖。
因此在何耀祖和父母的眼中，露娜的命就是何耀祖给的，她为了何耀祖做什么都是应该。
露娜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继续争论，她现在就想睡觉，头疼的厉害。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
“找你能有什么事？妈的手术费凑的怎么样了？”
“目前我只有几千块，你们需要就先拿去，五万我肯定暂时没有。”露娜无力的依靠在沙发靠背上，强忍想继续吐酒的冲动同何耀祖周旋。
过完年才七个月，家里已经向她要过四五次钱了，她怎么可能还有钱？
就像沈薇说的，像她这种只靠喝酒坐台，继续不出台的陪酒女是赚不了多少的。
有时候行情好，一个月赚个一两万，行情差的也就几千。
除去租房子买化妆品和衣服，露娜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家里。
“你不是骗我吧？妈的身体可不能一直等下去。”何耀祖提醒道。
“我知道了，我尽量快些。”露娜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她熟练的点开转账软件，找到何耀祖的卡号，把仅剩的三千多块全部转了过去。
现在的露娜，身上就只有沈薇给她的三百块了。
大概她是最穷的坐台女了吧？露娜自嘲的笑笑。
她本想给王超打个电话，可实在是难受也没有心情，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过去。
沈薇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王超依旧不在。
王煜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手里还摆弄着什么。
沈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进了厨房又开始了忙碌。
过了一会，王煜主动凑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他识趣的在距离沈薇一米多的地方停住，没再往前走。
“我跟你道歉，昨晚是我不对。”
“没必要，你以后少跟我说话就行了。”沈薇头也没抬的淡淡说道。
“不至于吧？你也打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行不行？”王煜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道。
沈薇怔愣一下，放下菜刀看向王煜，满脸郑重的打量着王煜。
这眼神带着深深的探究，把王煜看的一阵心虚，忍不住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已的着装。
“嫂子，我有哪里不对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薇突然认真问道，“又或者说，你一直跟我套近乎，是想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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