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严蓦地睁大了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知胖子还得劲儿了：“看看看，否认？紧张！”
俞严：“我没紧张。”
胖子：“借口！”
俞严：“懒得和你说。”
他说着就扒在了课桌上，继续无聊地望向萧索阴冷的天空。
胖子也悄悄伏下身子，侧脸枕在手臂上，在他身后耳畔继续叨叨，就跟靡靡之音似的阴魂不散。
“严哥，你最近有没有茶饭不思啊？”
俞严：“......”
“有没有干什么事都没兴趣啊？”
俞严：“......”
“觉得什么都提不起劲，心里空落落的？”
俞严：“......”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俞严：“......”
“不过我天天都能看到你，你怎么回事？对谁念念不忘了啊？不会是和安全1班打球那次吧？”
俞严感到小心脏突然被揪了起来。
“让我好好想想那天场上有哪些人。”
俞严不禁咽了口唾沫。
“蒋沁？”
俞严松了口气。
“蒋沁身边那元气美女？”
俞严翻了个白眼。
“其他人我也没注意，到底是何等天仙样儿的女孩能被你从茫茫人海中拎出来呢？别说，我还真是好奇呢。”
胖子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喂，是谁啊？和我说说呗。”
俞严：“......”
胖子：“我最近新背了一首词，要不我送你？”
俞严：“......”
胖子干闲事的行动力挺强，俞严听到他用笔在纸上歘歘写字的声音，不过几分钟又听到撕纸的声音。
“送你！”
胖子直接将那纸按在了俞严脸上。
俞严郁闷地拿下，只见上面写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这不就少女思春吗？
不过，俞严还真觉得戳中了他的内心。
但他表面上还是非常不爽地将纸揉成一团往后扔。
结果没扔准胖子，力道没掌握好扔在了过道上。
物理老周又刚好捧着书走在过道，那团纸恰巧砸在他皮鞋上。
胖子苦哈哈望着物理老周抽了抽唇角：“......”
左手使劲推搡俞严的肩膀，但俞严不为所动。
“上课不专心就算了，坐在一起还传什么纸......纸团？”物理老周说话间已经捡起了那团纸。
俞严觉察到不对劲，没精打采看了老周一眼，姑且挺直了脊梁，和胖子一起迎接老周的批评。
物理老周展开纸团看了看，然后瞄向胖子和俞严的眼神太一言难尽......好像欲言又止，好像如鲠在喉，好像欲说还休。
然后面部情绪中夹带三分嫌弃，三分恶心和四分疑惑。
俞严和胖子就这么心情复杂地望着看似比他们还复杂的老师。
本以为物理老周就算不把他们叫办公室训一顿，当场批评肯定是免不了的。
谁知道物理老周只“啧啧啧”地摇了下头，然后不自觉嫌恶地打了个激灵，转身走开。
其他同学也好奇地看向他俩，特别想知道他俩传的啥内容会让老师恶心成那样？
不会是啥小黄文吧！？
同学们看他俩的探究眼神里加了点颜色和幸灾乐祸。
没过两分钟就下课了。
胖子忙问俞严：“严哥，你说刚刚老周那表情啥意思啊？把咱俩当什么人了？当变态吗？”
俞严佂了怔，被他这话刺激得更烦。
老周那模样大概率是以为他俩有一腿，可男生喜欢男生怎么了？吃他家大米了？
俞严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胖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没法不在意。
“我有预感，老李今天会找我俩谈话。”俞严边告诉胖子边收拾几本书放进书包，“我回家了，到时候你和老李说清楚就行。”
他说着就起身从胖子身后挤过去。
胖子回头悲戚呼喊：“喂，你又抛弃我。”
俞严懒得理他，在班里同学众目睽睽下头也不回地逃了课。
*
天气阴沉，俞严骑车回家。
身旁搅动的气流真让他感觉如胖子抄的那首词般——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干了！
他越来越相信他喜欢上林筝这个事实。
而且根据他的反复推测，林筝应该也对他有意思。
但是......
林筝给他的初印象并不好。
俞严又又又想到那次男厕所的情形。
“我这么爷们？我娘吗？”他再再再次自我怀疑。
“还是林筝口味变了？”他再再再次怀疑林筝。
从第一次有交集的那天到最后一次交集的那晚。
林筝接老妈电话故意撒谎的事情也让他膈应，“心如飞絮”真是低估了他，他分明“心乱如麻”。
爱上一个男人不惨。
爱上一个坏男人才惨。
俞严的情绪不小心又进入了“自我怜悯”中。
突然，他紧紧握住自行车手刹，大长腿踩在地上。
前方不到十米停着一辆黑色大奔，他看到一名穿白色羽绒服和黑色西装裙的女人走向那辆车。
俞严记性很好，虽然不及林筝那种过目不忘的神体质，但也能认出那个漂亮女人是林筝的妈妈。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可能是工作呢？
直到他从车后玻璃看到两人聊了两句就在驾驶座上迫不及待地激吻。
“......”
「学长的妈妈这么open？」
俞严停留了小会儿，然后骑车继续向前，路过大奔的驾驶车窗时再次停下。
“笃笃笃”
他敲响了车窗。
“干嘛啊？你谁啊？”
车窗滑下，一个“猪头”露了出来。
俞严轻咽了口唾沫：林筝他妈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男人长得白白胖胖，一张大脸宛若发面馒头，精明的眼睛很是疑惑地看着他。
俞严赔笑地点额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有一认识的熟人也是开这车，车牌号也差不多，我还以为是他，所以上来打个招呼，抱歉抱歉。”
不容男人再开口，俞严一踩脚蹬就冲了出去。
林筝知道他妈的男朋友是这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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