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微笑地说:“好的,谢谢香阿姨!”然后又与石新民道别,走出了卫生院。
她不想急着回赵家村去,而是向不远处的圩上走去,她不知多久没来过这圩上了,想去透透气,散散心,顺便看看舅舅。
红星公社这圩场算是比较大的,因为这里是三县交界处。圩上有供销社,百货店,信用社,打铁店,打锡店,各类修理店,牙医店等等,就像一个袖珍小城。
每隔五天还有一场集市,也叫圩天,那可就太热闹了,附近三县几个公社的人都会到这里来赶集,当地人叫赴圩。家养禽畜,鱼类蛋类,五谷杂粮,各类蔬果,野菇山货,烟丝米酒,家制用具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还有牛市,猪市等。社员们手中的钱,主要是从这集市交易中得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很环保又便宜的,一个鸡蛋5分钱,一只大公鸡顶多不超过三块钱。
一些走江湖耍戏的,也很会利用圩天的机会,到这里来通过惊险而精彩的表演,推销疗伤止痛等药物,确也很多人会买。
来圩上的人多了,吃喝的人也自然随着多起来,各类便食店当地人称厨子店应运而生,各种风味小吃,任由挑选。
春秀的舅舅就在前面的工农兵饭店上班,圩天时忙得不可开交,平日里也有一些顾客。今天不是圩天,应该不会太忙,她想去看看他。
快到工农兵饭店时,春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唉,进去干嘛,舅舅也是老封建一个,同样的不理解自已不帮自已。”
春秀转了个向,走马观花地随意走着看着,漫无目的,又漫不经心,不徐不疾,悠哉悠哉,莫名地觉得一身轻松,很是惬意,很是舒坦。一些路人或店员看到这么个漂亮姑娘,无不送来欣赏的目光,当然也有一些是贪婪甚至是猥琐的目光。
春秀就这样一直走着,觉得自已置身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自由的世界,一个幸福的世界。
当走过一家小吃店门口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春秀不禁咽了下唾液,肚子也咕噜了一下,她本能地停下脚步向店里张望了一眼,虽是平日,但店里仍有一些人在吃饭。
春秀很想进去来碗清汤面,但又无奈于自已身无分文,吃不成这八分钱一碗的清汤面,同时也有些羞于被店里的其他厨工认出她那次跟陈杰哥一起来这吃过面。
来到一棵硕大的榕树荫下,春秀觉得好累好累,便找了个干净处坐了下来。她从上午出门洗衣服到现在,几乎一直还没坐下过。
荫凉下的春秀,心里却泛起了波澜,刚才那小吃店里的清香味,勾起了她的一段回忆。
去年冬天,陈杰接到入伍通知书的当天,就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了春秀,并约春秀第二天一起去赴圩。
陈杰带着春秀,在拥挤不堪人声嘈杂的集市上转来转去,有时陈杰还会拉一拉春秀的手,怕她走丢了似的。
当他们走进一百货商店时,陈杰放慢了脚步,认真地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柜,并偶尔询问一下售货员。
“售货员同志,这个请您拿出来看一下。”陈杰指着玻璃货柜里一款手绢说道。
“好的,稍等。”一个中年女售货员随声应道,收完一顾客的钱后即走了过来,拿出手绢展示给陈杰看。
陈杰自然知道这类货是不让顾客去摸的,怕弄脏了又不买。
“小同志你真有眼力,你看这又白又柔的,还印有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字配画,是用来送给对象的吧,美人配美绢,太合适了。”售货员眉飞色舞地说道,同时还瞟了瞟陈杰旁边的春秀,“不过这款手绢比较贵一点,买的人不算很多。”
“我买了。”听售货员这么一说,再看看春秀泛红微笑的表情,陈杰斩钉截铁地说道。
付完钱,陈杰小心翼翼地把手绢装进口袋里,带着春秀,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子拐角处。
“秀秀,我喜欢你。过几天我就要去部队了,可能要三年后才能相见,这个送给你作留念。”陈杰拿出手绢,看着春秀说道,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春秀脸颊一阵绯红,丹凤眼流光溢彩,两个酒窝微微绽放,心里像是有只小兔子。
“谢谢陈杰哥。”说完又低下头,揉摸着垂到胸前的一根辫子,摇着身子斜斜着眼柔声道:“谁知你会不会忘了我,再说你家里还有个童养媳在等你呢。”
“我永远都喜欢你,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我会给你写信的。”陈杰有点着急而严肃地说着,然后又微笑地问:“你会不会忘记我呀?”。
春秀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杰,坚定地摇了摇头。
“谢谢秀秀,至于那个童养媳你就别提了好不好。最近父母想让我跟她完婚,我说不可能,我不喜欢她,我还要去当兵。”
春秀缓缓地抬起头,一对丹凤眼火辣辣地盯着陈杰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四目相对,心花怒放,情意绵绵。
陈杰拉起春秀柔软嫩滑的手,把洁白漂亮的手绢轻轻地放到她手上。
春秀用双手拉紧手绢一头的两个角,提起来放在眼前,反复左右移动,一会隔开两人的视线,一会又四目相对,嘴里反复地说:“哎不见了,哎找到了!”“哎又不见了,哎又找到了!”
陈杰被逗得哈哈地笑着,觉得春秀不仅是那么的漂亮,还那么的活泼可爱。
他激动地一把搂紧春秀的腰,低头贪婪地嗅着春秀的发香,体验着来自胸前的紧张的喘息,还有那两团的柔软,心里悸动得难以言状。
突然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从巷口拐角处传来,两人立马分开,快速整理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一前一后走出了巷子。
两人走近一排厨子店时,才觉饥肠辘辘。但几乎每间店都挤得满满的,走过几个店,陈杰看到有两三个人从一个店里走出来,便和春秀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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