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没见春秀开门，心想春秀肯定很困了，便走开了。
春秀确实是困了。昨晚上，只睡了一会儿，就被父母和二婶她们催着劝着起床。此时，春秀睡意正浓，便插上房门，和衣而卧。
朦胧中听到存富敲门叫她，她没有理会，也不想理会，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一觉还真睡到了日落时分。
醒来后，她就在院子里转了转。
这个院子都是木结构平房，围成一个扁扁长长的长方形，共住了三户人家，其他两家分别是大婶家和小婶家，都是堂亲。各家的灶房，饭厅，房间都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错开的。存富家的灶房在最东边，隔壁是婆婆的房间。饭堂则在西头，隔壁是赵荷花与赵冬花姐妹俩的房间。
存富的房间却在对面一排的中间，与小婶的房间仅一木板墙之隔。存富弟弟的房间又与大婶的灶房相连，而大婶家的房门又是背向朝外的，春秀有点不解地摇了摇头。
当地没有闹洞房的习惯。吃过晚饭，夜幕降临。春秀洗漱完毕，就进了房间，坐在凳子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月亮还很圆，也很亮。但她的心里却感到很昏暗很潮湿。
不多时，存富提了个热水瓶进来，开口道：“春秀，喝点水吧。”说完便倒了半杯水放在春秀面前，也给自已倒了一杯。
春秀没任何反应，依旧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小时候听奶奶说过，月亮上有一个嫦娥，很漂亮，也很寂寞。她想找出那嫦娥来，跟她聊聊天。
存富看她这样，便也提着另一张凳子，挨近春秀坐下，仰着头朝月亮望去，说道：“月亮真美。”然后又瞟了眼春秀。
春秀把凳子往边上移了下，双手放在桌沿上，低头伏了下去。
存富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从春秀的头发、颈脖、肩膀、腰背扫过，喉结打着滚。
他伸出手，想去抚摸春秀的肩膀，但又缩了回来。他看得出，春秀情绪不佳，还要让他慢慢消化。
突然，一只蚊子飞上春秀的后颈上，调整姿势准备把嘴刺扎进去，存富本能地抬起左手，不轻不重快速地搧在春秀的颈脖上。
春秀一个激愣，抬起头，怒目圆睁对存富道：“神经病，干嘛！”
存富嘿嘿一笑，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是在保护你，有只蚊子想叮你，我把它消灭了。”说完，还把手掌伸开给她看，“嘿嘿，要骂就骂这该死的家伙吧。”
春秀面无表情地乜斜了一眼。
存富撕了片草纸，把蚊子从掌心捏起包住，又把手心来回擦拭了几下。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存富又给春秀的口杯里加了点热水，然后端起自已的水杯喝了两口道：“喝点水吧，困了就早点休息吧。”
存富起身，把床上的被子铺开，又拿起一把蕉叶扇，驱赶着蚊帐里的蚊子，接着快速放下蚊帐。
然后走近春秀，牵着她的袖口道：“我帮你脱外衣吧。”
“别动我！”春秀又是一个怒视。
“那你自已来。”存富脱去外衣，上床靠外沿躺下，表面平静，心情烦躁地等待着春秀上床。
不知过了多久，春秀才起身，吹灭了煤油灯，然后上床。上床前说了声“我在外面。”
然后并没有存富想像的那般在他身边躺下，而是拿着枕头到床的另一头坐着。
存富的心脏从激动的跳转为紧张的跳。
感觉到春秀没有脱衣，没有躺下，存富也来到这一头，说道：“秀秀，哪儿不舒服吗？”
春秀没答话。
存富又说道：“这么晚了，睡觉吧。”说完便欲躺下。
谁知春秀又跑到另一头来，抱枕而坐。
隔壁小婶子夫妇房间，一岁多的儿子松树根，只哭闹了一阵子早就安静了。此时却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猪兜床挤压的吱嘎吱嘎声，还伴随时不时的呻吟声，让26岁的存富血脉偾张。
他又折回到床这头来，尽力压低声音说：“秀秀，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是洞房花烛夜，躺下睡觉好吗？”
见春秀没吱声也没动静，便又道：“来，别怕，我帮你脱衣服。”说完便伸手摸向春秀的胸前。
“别动我！神经病！”紧随着“叭”地一声脆响，存富的手被打了个着。
春秀抱着枕头又回到床的那一头。
存富被春秀拍了一下，这是他与春秀第一次的肌肤接触。他没有表现出不悦来，只是坐起身来，语带诙谐地说道：“嘿嘿，谢谢你的手亲了我一下。”
存富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春秀不想换亲的事，他也曾耳有所闻。他还曾跟父母提出过不然就不换了，但当场就被父亲赵启祥呵斥了一顿。父亲说这是确定了的大事，哪能随便更改，视同儿戏？归门进了家，便是赵家的人，就是你的老婆了，你还怕把握不住她？
蓝招娣也说：“姑娘换姑娘，谁也没亏没蠃，春秀就是比荷花漂亮点儿，多读了几天书，那又有什么？他哥哥其乐不还有点儿口吃？”
这时，存富觉得有点口干燥热，便起身下床，打着手电筒，喝了几口水，又给春秀加了点热水递给她，春秀却没应答。
存富穿着汗衫裤衩，坐在凳子上，继续想着他的心思，其实是在想对策，“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智取，不可硬攻，温水煮青蛙，好事多磨吧，不急不急。哼，我就不相信奈何不了她。”
存富边想边不时地摇着蕉叶扇驱赶蚊子。不知过了多久，存富哈欠连连，四肢也多处被蚊子叮咬。他复又上床躺下，这次他没再到春秀那一头。不一会儿，存富就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
春秀的心思还在信马由缰，她在想像着，要是陈杰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他会怎样做呢？不理我了？还是帮我想办法解脱？然后跟自已说：“秀秀，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她又想起了小学五年级时，被胖妞同学欺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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