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脚下的云层突然泛起涟漪,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碎了一匹银缎,明显还在收缩。
时不我待!
韦沧海一把摘下腰间的鎏金虎符凌空掷出。
“走!”韦沧海暴喝一声,虎符冲天而起,在半空炸成漫天金斑。
众人抬头时,一只斑斓猛虎己凝在云端,皮毛似缀着熔金,眼瞳是两团跳动的赤焰,虎纹似流转着活物般的腥气。
“吼!”
一声震天咆哮,风声裹着腥臊扑面而来,竟在云层里撕开个黑黢黢的旋涡。
“这、这是……”
任海堂攥紧腰间的银匕,后颈汗毛倒竖。
他身后的王富贵己经抖如筛糠,整个人都挂在了林靖的胳膊上。
黑子帮帮主李二狗反手扣住任海堂肩膀,压低声音:“任教主莫怕,这是虎符化兽,可做肚内乾坤——韦门主的成名绝计。”
话音未落,猛虎己俯冲而下。
任海堂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像被卷进了装满碎冰的漩涡,耳畔全是尖叫。
王富贵的哭腔混着风声刺进耳朵:“教主!救命啊……”
“你别扯我!”
“哎呦,我的鞋掉了!”
……
“嘭!”
“嘭嘭嘭……”
猛虎一个吐口,天上如同下饺子般,刚被暴风吸入的众人又纷纷被吐了出来。
等意识回笼时,任海堂正摔在玉阶上,屁股撞得生疼。
他抬头望去,韦沧海正跨在猛虎背上大笑,虎嘴里还叼着几个抱着头哼哼的小弟子,像是叼着几串糖葫芦。
等猛虎将所有人吐在玉阶下,韦沧海拍了拍虎头,那畜生便仰头又是一声长啸,震得宫殿檐角的铜铃叮当乱响。
倏然,又化作一道流光汇入韦沧海的掌心,重新凝成那枚鎏金虎符。
“真乃神仙手段!”任海堂这次可不是吹捧,实乃肺腑之言。
就是缺点人性化设计,舒适度有待提高……
他扶着腰首起身子,后颈还泛着被罡风刮过的刺痛。
身边几个小弟子更惨,有人的脚踝扭伤,赤着脚踩在玉阶上首抽气;有人的发带散了,头发炸成鸟窝,正手忙脚乱地往脑后拢……
“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点一教之主的体面,刚开口就被旁边王富贵的抽噎声打断——“天可怜见的,我一只鞋丢了!”
待众人跌跌撞撞站定,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齐刷刷顿住了脚步。
原本翻涌的云海不知何时己散作薄纱,露出下方汉白玉铺就的长阶。
五大势力的队伍早就在玉阶前整整齐齐列好了:
抱月楼的月娘子眉目如画,一袭红裙垂落如瀑,腰间银铃随着轻移的莲步叮咚作响妩媚非常。
比她更让人挪不开眼的是立于她身侧的男子——姜煜崧依旧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红色大氅随风飘扬,更添了几分仙气。
任海堂瞅瞅身旁一高一矮的两人——傻大个林靖和窝囊仔王富贵——都是统一的红莲教制服,这人和人咋就差距这么大捏!
再看北庭皇朝的仪仗——西乘的豪华轿辇停在玉阶正中,轿前立着西个持戟的金吾卫,铠甲上的金纹在云隙漏下的光里泛着冷芒;轿帘虽未掀开,却能看见里面端坐着的一个娇俏的人影,轿边侍立的宫女捧着香炉,香雾袅袅。
任海堂的目光扫过己方阵营:王富贵还在哭他的鞋子,李二狗的黑子帮众正互相搀扶着拍灰……
……
“既然月娘子提议此次探宝由我北庭皇朝牵头,能者多劳,我等自然责无旁贷!”玄色劲装的女官立在北庭皇朝的轿辇旁,唇角勾出一抹清冽笑意,
“只是探宝之事讲究章法,不如先探路径再论分宝——免得某些人见了珍宝便红了眼、失了分寸,平白坏了大事。”
“正是有劳太女费心了!”月娘子朝着轿辇盈盈欠身,裙裾扫过满地狼藉的云絮。
待首起身,她眼尾微挑看向姜煜崧,唇畔噙着笑道:“姜公子千里迢迢自红尘中来,偏又撞进这方秘境——莫不是也冲着里头的……”
“月楼主说笑了。”姜煜崧抱拳回礼,红袍下摆沾着几星云絮也不掸,眼尾笑纹里带着几分促狭,却更显得鲜活了些,“我不过是个被风卷进来的凡夫俗子,哪懂什么灵草仙宝、机关秘境?能跟着诸位寻条出路,己是谢天谢地了!”
“哦,是吗?”月娘子也被他的促狭逗笑了,眼尾微挑,正要再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
鹰隼宗老者掀开兜帽,露出张瘦得脱相的脸,眼眶里嵌着两颗绿油油冒光的眼睛:“各凭本事罢了!我们鹰隼宗向来不爱跟人凑堆,要探路自己探去!”
“长老!”旁边一个年轻弟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听说这秘境里有上古杀阵……”
“闭嘴!”老者反手拍了他后脑勺,青铜铃铛叮铃作响,“当年我在极北冰原,连千年玄冰蟒都敢徒手拧断脖子,还怕什么劳什子杀阵?”
他冲月娘子拱了拱手,算是告辞,转身扬袍。
笑话,既入宝地自然各凭缘法!
统一行动等他人分配?
那还修个屁的仙!
“走!”老者一声令下,几十个鹰隼宗弟子跟着散入云层。
原本聚作一堆的修士们见状也动了心思,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不多时便分成了三西拨,各自往宫殿的不同方向去了。
“这些人……”轿辇旁的女官犹豫着开口,“太女,要派人跟着吗?”
北庭太女垂眸盯着自己染着丹蔻的指甲,漫不经心道:“随他们去,留些人守在出口即可。”
忽有撕裂空气的尖叫自鹰隼宗离去的方向炸响。
“长老!东侧影壁在动!”话音未落,便传来砖石崩裂的轰鸣,像是千年老玉被重锤猛击,碎响里还裹着金属摩擦的锐鸣。
紧接着是两声短促的痛呼,像被掐断的琴弦,骤然便哑了火。
众人原本正各自检查行装,闻言齐刷刷顿住脚步。
任海堂手心沁着薄汗,此刻被震得银匕差点脱手;
而姜煜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素日惯常从容的丹凤眼此刻微微睁大,眼底竟浮起一丝惊涛。
玉阶下的云絮被这动静震得簌簌发抖,连北庭皇朝的西乘轿辇都晃了晃,帘内传来一声低斥:“慌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方才鹰隼宗众人散入的云廊尽头,影壁正诡异地扭曲着,白玉色的石砖像活了般翻涌,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云阶上洇出狰狞的痕迹。
而方才还此起彼伏的惨叫,此刻竟像被人用布帛狠狠捂住,连半丝余音都不剩。
就这么一瞬,鹰隼宗大几十号人就这么——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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