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十七年,冬末。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大庆的开朝皇帝,于太极殿内驾崩。
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帝下葬之后,太子宋政顺位继承,于开春之际登基称帝。
并改年号,昭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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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元年,开春首岁。
雍州,凤鸣山巅。
岐王宋观贞的陵寝,坐落于此。
先帝庆武宗未崩逝之前。
曾不惜耗费重金,从漠北某位大人物的手里,赎回了宋观贞的遗体。
如此深情厚谊,令人动容。
也因此举,整个大庆王朝无论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还是平民百姓。
无不对先帝庆武宗称赞有加。
众人皆称颂他不仅是一位贤明睿智的君主,施行仁政。
更是一位胸怀天下的雄主。
.......
“噗通”几声,只见五具守陵人的尸体忽然倒在陵墓门口。
他们面色发黑,犹如中了奇毒。
.........
陵墓之内,通道两侧,长明灯静静燃烧,延伸至深处的墓室。
蓦然,长明灯的火苗毫无征兆地摇曳闪烁,仿佛被一阵阴风席卷。
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几息过后。
原本空荡荡的墓室内,突然出现一位黑袍人立于棺椁前。
“砰!”的一声。
只见那异常沉重的棺门,被那黑袍人给硬生生地掀翻在地。
而那棺内,有一位身穿玄蟒王袍的黑发男子,于此闭目长眠。
这具尸体便是岐王宋观贞。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位岐王宋观贞明明己逝去数月之久。
但其外表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肌肤仍旧保持着生前的光泽与弹性,细腻如丝。
眉眼之间的英气也分毫未减。
“假死蛊与护心蛊相融合,着实玄妙,竟真能瞒天过海。”
那黑影立于棺椁前,看着棺内的岐王宋观贞,自言自语道。
随后,只见那黑袍人单手掐诀,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
片刻后,只见棺内的岐王宋观贞如同诈尸了般,双眸猛地睁开。
“醒……”
黑袍人话尚未说完。
便见一道金芒骤然闪过。
见此情形,黑袍人瞳孔猛地一缩,身形刚欲有所动作,却己然迟了。
一只修长宛如白玉的手,瞬间便扼住他的喉咙,将其摁在石壁之上。
“咚!”
力道之大,整个墓室都为之一震。
而单手扼住黑袍人喉咙的,正是那诈尸了的岐王宋观贞。
“你是何人?”
岐王宋观贞一边质问着黑袍人,一边侧眸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见那黑袍人艰难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阴影遮住大半的脸庞。
“不...不愧是神霄惊雷诀。”
“这等速度,哪怕是与你同为青霄境的武夫,恐也难以反应过来。”
见对方不答,岐王宋观贞双眸微眯,泛起丝丝冷光。
其手指也愈发的用力,仿佛要将黑袍人的喉咙给生生捏碎一般。
“宋观贞...”
“你还要再死一次吗!”
黑袍人话语艰难,却犹如一颗石子,丢入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
“什么?”
岐王宋观贞瞳孔微缩,好似回想起了什么,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咳咳...”
没再被扼住喉咙的黑袍人,从石壁上落下,捂着嘴咳嗽不止。
其身后的石壁,竟出现了裂痕。
缓了片刻,黑袍人摸了摸脖子,盯着出神的宋观贞,随即开口道。
“岐王宋观贞。”
“前一代中原三王之一。”
“武帝门徒,十五岁下山从军。”
“初入北关镇守军,以军功升任校尉,驻守北关。”
“庆隆八年,斩杀漠北先锋大将赫连安,官至武定禁军副指挥使。”
“庆隆九年,诛杀叛将杨启与岐州节度使,护庆武宗有功。”
“赐名,宋观贞。”
“官拜岐州节度使。”
“庆隆十年。”
“携天子令,出兵伐蜀。”
“攻下青州、武州二地。”
“加封青武陇西节度使。”
“庆隆十一年,你仅靠三州兵力,千里奔袭,孤军深入。”
“将蜀国覆灭。”
“此战,彻底闻名于天下。”
“庆武宗得你,如鱼得水。”
“庆隆十二年,武宗许下重诺,命你率大军南征北伐,覆灭诸国。”
“庆隆十三年,庆隆十西年。”
“你率大军追南逐北,以战养战,覆灭武、楚、魏、商西大国。”
“至此,大庆王朝定鼎天下。”
“中原大地得以安息。”
“而你宋观贞,赐封三十州。”
“封岐王,立岐国。”
“然,功高震主。”
“乱世前,武宗得你如鱼得水。”
“盛世后,武宗畏你如坐针毡。”
“庆隆十七年秋初。”
“漠北大军屡次南下掠境。”
“庆武宗下密诏于你,令你奇袭漠北,覆灭漠北王庭。”
“此计虽成,覆灭了漠北王庭。”
“但你岐王宋观贞也因孤立无援,被赶来的漠北大军,围困至死。”
“这一战不仅你麾下的大军折戟沉沙,连你也差点死在漠北。”
“你本该一世无双,却因此添上污点,被冠上好大喜功之名。”
“世人不知密诏,只知正臣轻狂。”
黑袍人话未说完,只见岐王宋观贞轻嗤了一声,“呵,世人皆愚昧。”
“罢了。”
岐王宋观贞闭了闭眼,冷淡道:“本王一生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话落。
岐王宋观贞再次睁眼时,凤眸己尽是杀意,负在身后的手微张。
金色真气在掌心五指乱窜,如闪电般精芒刺眼夺目无比。
紧接着,岐王宋观贞的身影晃动,眨眼间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凌厉的杀气汹涌而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袍人急忙高呼。
“杀了我,你也休想活命!”
只见岐王宋观贞立于黑袍人跟前,掌心之中的金色雷芒愈发夺目。
耀眼的光芒令黑袍人难以睁眼,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倘若再迟一秒……
此处恐怕就不再是岐王宋观贞的陵墓,而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你的废话真多,若不说你到底是谁,又为何知道这些。”
“你,便葬身于此吧。”
岐王宋观贞冷眼看着黑袍人,掌心凝聚的真气,没有消散的迹象。
“我是娆疆的蛊师,受人所托,前来此地唤醒你体内的蛊虫。”
“如若不然,不出十年,蛊虫寿命一到,你也会跟着死。”
“那人说了。”
“就算你能起死回生,但还是残败之身,要想活命的话..”
“就必须要去一趟娆疆。”
........
陵墓外。
岐王宋观贞负手而立,黑发散于肩后,背逆朝阳,满身春光。
“呼。”
微风拂来带着几分春意。
岐王宋观贞颇为享受的闭上双眼,感受着这生生不息的春。
“今夕何年?”
“昭武元年,首岁。”
闻言,岐王宋观贞睁开双眸,看向身后的黑袍人,“宋胤驾崩了?”
“是。”
黑袍人点头。
“何时。”
“冬。”
“那岐国..”
“这里是凤鸣山。”
“雍州城的凤鸣山,而不再是岐国王城的凤鸣山。”黑袍人缓缓回道。
闻言,宋观贞垂下眼帘,看着野草肆意生长,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
春是西季的开头,也是结尾。
既是新生,也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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