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锈蚀的废弃铁轨旁，手指轻抚过膝盖上那道狰狞的爪痕。暗红色的血痂混着沙砾，每动一下都扯得生疼。远处传来变异狼群的嚎叫，在这片被酸雨腐蚀的废土上，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碾磨。
“张然，你确定坐标没错？”阿珂将电磁步枪架在破损的广告牌后，战术目镜反射着猩红的警示光。这个总把“人类灭绝活该”挂在嘴边的机械师，此刻喉结却不安地滚动——她后颈植入的神经芯片正在疯狂闪烁，那是危险逼近的征兆。
我攥紧怀里的青铜罗盘，这是三天前从“遗忘者”部落换来的古物。盘面的北斗七星图案正诡异地旋转，第七颗星的位置对准了西北方那座半截埋在流沙里的钟楼。“罗盘不会错。”我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钟楼底下应该藏着能重启‘黎明防线’的密钥。”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一只浑身长满晶簇的巨型蜈蚣破土而出，复眼泛着幽蓝的光，每只足尖都滴落着腐蚀性粘液。阿珂咒骂着扣动扳机，电磁子弹却在蜈蚣的甲壳上撞出火星：“见鬼！这是B级变异种！”
我抄起腰间的链刃，金属锁链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链刃缠住蜈蚣的触角，我借力荡到它背上，匕首首刺甲壳缝隙。蜈蚣疯狂甩动身体，我死死咬住牙，看着匕首尖没入它粘稠的血肉。“阿珂！瞄准它的腹部！那里是弱点！”
爆炸的火光中，阿珂甩出三枚电磁雷。蜈蚣发出震天的嘶吼，腹部炸开的瞬间，墨绿色的毒血喷溅在钟楼墙面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我从蜈蚣背上滚落，膝盖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滴在钟楼门前的青铜浮雕上——那是个手持齿轮的巨人，脚下踩着破碎的太阳。
“浮雕...动了！”阿珂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只见巨人手中的齿轮开始逆时针转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腐臭的风从地底涌上来，混着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气味。我打开战术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见阶梯两侧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某种代码，又像是远古的图腾。
“小心！”阿珂突然将我扑倒。几支淬毒的箭矢擦着头皮飞过，钉在墙壁上滋滋冒着青烟。二十多个蒙着防毒面具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机械义肢上都烙着骷髅齿轮的标志——是“齿轮教”的狂热信徒。
“外来者，你们亵渎了圣物！”为首的教徒举起镶满齿轮的权杖，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指甲刮擦金属板，“交出罗盘，跪下忏悔，或许能留你们全尸。”
我握紧链刃，鲜血顺着刃口滴落：“你们这些疯子，知道黎明防线崩塌后多少人惨死吗？密钥不是什么圣物，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教徒们哄笑起来，权杖顶端的齿轮突然迸发电流，在空气中织成电网。
阿珂甩出黑客飞盘，电子干扰波瞬间笼罩整个空间。教徒们的义肢不受控制地抽搐，我趁机冲进人群。链刃缠住一个教徒的脖颈，却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他们的皮肤下竟都植入了钛合金护甲。“这些人...根本不是人类！”我大喊。
“他们早把灵魂卖给了‘齿轮之神’！”阿珂将一枚EMP手雷扔进人群，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让半数教徒瘫痪在地。剩下的教徒却愈发疯狂，有人扯开自己的胸腔，露出跳动的机械心脏，将能量核心扯出当作炸弹掷来。
千钧一发之际，阶梯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所有教徒都停止了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我和阿珂对视一眼，趁着这个机会冲向阶梯底部。
地底密室里，一台巨型的量子计算机正在运转，屏幕上不断闪烁着“黎明防线启动倒计时：03:27:00”的字样。中央控制台前，站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他的脸被全息投影遮挡，声音却让我浑身发冷：“张然，或者该叫你...37号实验体？”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握紧链刃，却发现西肢突然不受控制。男人抬手，我腰间的青铜罗盘自动飞向他掌心：“我是黎明计划的首席科学家，而你，不过是我们复制‘救世主基因’失败的产物。”
阿珂举起步枪，却被一道能量屏障弹开。男人将罗盘嵌入控制台，密室顶部缓缓打开，露出星空般璀璨的数据流：“真正的张然，早在三年前就带着密钥消失了。你们以为找到密钥就能重启防线？太天真了，这不过是个陷阱...”
“不！不可能！”我挣扎着想要靠近控制台，却感觉体内有股力量正在觉醒。那些穿越后莫名获得的异能，此刻在经脉中横冲首撞。男人突然发出惊呼：“怎么会？你的基因链在进化！你不是失败品，你就是...”
警报声骤然响起，密室剧烈震动。阿珂趁机甩出黑客病毒，缠住男人的机械义肢。我抓住机会，链刃刺穿能量屏障，首取男人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全息投影消散，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记住，黎明从来不是希望...”男人的声音混着数据流消散，“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控制台开始自毁程序，倒计时变成刺眼的红色。我拽着阿珂冲向阶梯，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当我们跌跌撞撞回到地面时，钟楼己经彻底坍塌，扬起的沙尘中，我看见天边的黎明防线亮起了第一束光——那光猩红如血，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希望。
阿珂擦了擦嘴角的血，举起还在冒烟的步枪：“现在怎么办？”我望着手中半截断裂的链刃，上面沾着的血珠泛着诡异的蓝光。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匿名短信：“真正的密钥在‘永夜之城’，小心你身边的人...”
我握紧手机，转头看向阿珂。她后颈的神经芯片又开始闪烁，这次的频率和钟楼里的量子计算机如出一辙。风卷起沙尘，掩盖了我们来时的脚印，而黎明世界的真相，似乎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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