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七日,定北侯府的廊下己挂起朱红宫灯,青石板缝里飘着桂花香。
沈清棠立在院门口,看两个粗使婆子抬着新裁的彩绸往正厅去,袖中指尖轻轻掐了下掌心——这是她近三日来第三次见李娘子从王氏院里匆匆出来,每回袖口都沾着酒渍。
"姑娘,"小喜端着茶盏凑近,声音压得像蚊鸣,"今早厨房换了三个新厨子,说是夫人从娘家带的。"她鬓角的珠花随着动作轻颤,"奴婢刚才送点心时,听见李娘子跟王嬷嬷说'今夜月满,正是时候'。"
沈清棠垂眸抿了口茶,茶盏边缘的冰裂纹在眼底晃了晃。
前世做高管时,她最擅从细节里抽丝剥茧,此刻更清楚王氏的算盘——上回查账断了她的耳目,如今中秋家宴,正是除去嫡女的好时机。
"去系统商城。"她在心底默念,眼前浮起淡蓝色光屏。
稀有级解毒丹在最显眼处,需要三百积分——这是她上个月教训王嬷嬷私扣月钱、揭露沈月瑶偷换母亲首饰盒时攒下的。
指尖点下兑换键,掌心立刻多了颗裹着金箔的药丸,她不动声色吞了半颗,余下半颗用蜡纸包好塞进制服暗袋。
"小喜,"她抬眼时眸色清亮,"今夜家宴,你盯着西厢房的酒坛。
若有穿青布裙、耳坠是石榴红的侍女靠近,立刻来告诉我。"
小喜重重点头,发间珠花撞出细碎声响。
中秋夜终于到了。
正厅里烛火噼啪,十二盏鎏金莲花灯将人影投在描金屏风上,像游弋的鱼。
沈清棠着月白锦缎裙坐在主位下首,王氏端着茶盏过来时,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得人眼花:"清棠今日真好看,像极了你母亲当年。"
"谢继母夸奖。"沈清棠垂眸轻笑,余光瞥见李娘子正绕着酒桌打转,手里的银酒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姑娘,桂花酿。"梳双螺髻的侍女捧着酒盏过来,腕间银镯叮铃。
沈清棠接过时,指腹触到杯壁的凉意——这酒该是冰镇过的,可凑近鼻尖,却隐约有丝苦杏仁的腥气。
她心跳猛地漏了半拍,面上却仍挂着笑:"这酒看着不错。"
待侍女退下,她将酒杯轻轻搁在案角,指尖着杯沿。
耳边是沈月瑶与旁支姐妹的娇笑,王氏在主位与定北侯说话的声音像棉花,她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苦杏仁味,是杏仁毒的引子,若再掺上点曼陀罗,足够让人毒发时像犯了急症。
"我去更衣。"她扶着小满的手起身,广袖扫过案几,带得酒杯微微摇晃。
后廊的灯笼被风掀起一角,漏出半片月光。
沈清棠拐进夹道,从袖中抽出白绢,指尖蘸了蘸杯底残酒,轻轻按在绢上。
淡紫色的痕迹渐渐晕开,像朵开败的紫茉莉——这是她前日用系统积分换的验毒绢,遇毒即显异色。
"果然。"她攥紧白绢,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回席时,王氏正笑着给定北侯布菜:"老爷,清棠这孩子最近总说头疼,可要让大夫瞧瞧?"
沈清棠抚着心口坐下,帕子掩住半张脸,咳得肩头首颤:"许是方才吹了风......"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将酒杯往案角推了推,青瓷杯底与檀木案几相碰,发出极轻的"咔"声。
"沈姑娘这是怎么了?"
清冽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沈清棠抬眼,正撞进顾景珩的目光里。
他着玄色暗纹锦袍,腰间靖王令牌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手里端着的,正是方才那盏桂花酿。
"世子怎的也来了?"王氏的茶盏顿了顿,脸上的笑有些发僵。
顾景珩却没看她,目光落在沈清棠案角的酒杯上:"方才见这盏酒好,便讨了来。"他举着酒杯凑近,鼻尖微动,"听说今夜桂花酿特佳,不如共饮一杯?"
沈清棠喉间发紧。
她分明记得,自己离席前将酒杯推到了最边缘,可此刻顾景珩手里的,杯沿还沾着她方才留下的唇印——他是何时留意到的?
又是否看出了酒里的问题?
"好。"她伸手接过酒杯,指尖触到顾景珩掌心的温度,"那就谢过世子了。"
酒液入口的瞬间,她舌尖泛起一丝甜,甜里裹着若有若无的苦。
喉结动了动,她强压下翻涌的警惕,将半杯酒饮尽。
顾景珩站在身侧,衣袍间浮动着沉水香,混着酒气首往鼻端钻。
"清棠?"定北侯的声音从主位传来,"可是不舒服?"
沈清棠扶着额角,眼前渐渐泛起重影——不是毒发,是她故意咬了舌尖。
血的腥气漫开,她踉跄着往顾景珩身上倒去:"头......头疼得厉害......"
顾景珩伸手扶住她腰肢,力道稳得像座山:"我送沈姑娘去偏厅歇息。"
王氏的声音从身后追来:"这可使不得,世子金贵......"
"无妨。"顾景珩打断她,玄色衣摆扫过沈清棠的裙角,"本世子与沈姑娘也算旧识。"
沈清棠垂着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她能感觉到顾景珩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也能听见王氏指甲掐进帕子的声响——这杯酒,到底是冲谁来的?
偏厅的门在身后关上时,她听见外面传来沈月瑶的尖叫:"我的镯子呢?
方才还在案上的!"
很好,调虎离山的戏码,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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