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门扉刚掩上,沈清棠便扶着顾景珩的手臂轻咳两声,指尖悄悄攥住他袖口:"世子,借锦囊一用。"
顾景珩垂眸看她,玄色瞳孔里映着烛火,却半句废话没有——他解下腰间绣着云纹的锦囊,反手替她挡住窗外窥视的目光。
沈清棠借着垂落的发丝遮掩,将杯底残余的酒液尽数倒入锦囊,指尖触到锦缎内侧粗糙的针脚,忽想起方才他说"讨了这盏酒"的话——原来从她推杯那刻起,这男人便己察觉异常。
"阿兰在屏风后。"顾景珩压低声音,袖中不知何时多了块青布帕子,"换了这身,去后厨。"
沈清棠抬眼,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她忽然明白,为何前世在职场能披荆斩棘,此刻却心跳如擂——这个男人,连递来的退路都带着算计好的周全。
屏风后传来细碎的动静,阿兰捧着侍女服探出头,眼眶还红着:"姑娘,方才沈二小姐说镯子丢了,满院子的人都在找,后厨只留了两个粗使婆子。"
沈清棠褪下珠钗,将长发随便挽起,青布裙罩上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芯噼啪作响:"做得好。"她摸出系统刚兑换的粉,瓷瓶在掌心沁着凉意,"记着,我若未归,便去前院敲三声云板。"
阿兰重重点头,眼泪啪嗒砸在裙角:"姑娘当心。"
后厨的灶火映得人影晃动。
沈清棠猫着腰绕过堆放的菜筐,鼻尖萦绕着酒坛特有的酸香。
备用酒坛整整齐齐码在角落,最边上那坛贴着"桂"字红签——李娘子今早核对酒单时,她就站在廊下,把这抹红看了个真切。
"系统,确认是普通级?"她垂眸默念,指尖己揭开坛盖。
【叮——普通级粉,可致服用者意识模糊,吐真言,时效半炷香。
积分消耗100,剩余积分850。】
酒坛里浮着几瓣金黄桂花,沈清棠捏着药粉的手稳如磐石,粉末簌簌落入酒中,很快便融成浑浊的水痕。
她刚盖上坛盖,便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忙猫进装炭的竹篓后,看着两个婆子拎着水桶晃进来:"李娘子催着添酒呢,这坛新的快搬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其中一人扛起"桂"字酒坛,竹篓缝隙里,沈清棠看见她腰间挂着的钥匙串——正是王氏房里管库房的钥匙。
宴厅里的丝竹声渐起时,沈清棠己换了身月白襦裙坐回原位。
她抬眼望去,王氏正端着茶盏笑:"今日难得合家团圆,不如共饮三盏?"她眼角扫过沈清棠的酒杯,指节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那是李娘子的暗号。
"好。"定北侯放下筷子,目光扫过众人,"便依夫人说的。"
李娘子捧着酒壶过来时,沈清棠注意到她鬓边的珠花歪了。
酒液注入王氏杯中时还稳稳当当,可轮到自己这席时,酒壶突然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没进李娘子自己的杯子里,溅出几滴在锦缎上。
"李娘子这是?"赵侧妃端着酒杯轻笑,"可是酒太满了?"
李娘子的脸突然红得不正常,眼尾泛红,手指死死攥着酒壶:"夫人交代......要在沈小姐杯中......下慢性毒......"她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那毒......叫鹤顶红......要......要她慢慢死......"
宴厅里的丝竹声"铮"地断了。
赵侧妃的酒杯"当啷"落地,碎瓷片溅到王氏脚边:"王夫人,这是何意?"
顾景珩不知何时站到了主位前,手里举着那盏带唇印的酒杯:"此酒方才经沈姑娘试饮,本世子命人验过,确实掺了慢性鹤顶红。"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王氏,"若不是沈姑娘机警,今日怕是要出人命。"
定北侯的茶盏重重磕在案上,震得茶沫西溅:"王氏!"
王氏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花觚,青瓷碎片扎进手背她也浑然不觉:"老爷,这是误会!
李娘子定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沈清棠倚在门边,望着王氏慌乱的模样,指尖轻轻抚过袖中还带着酒气的锦囊。
她看见定北侯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看见顾景珩朝她微微颔首,更看见沈月瑶躲在廊下,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漫出来。
"爹。"她向前走了两步,裙角扫过满地狼藉,"女儿今日能站在这里,全赖世子相助。"
定北侯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从前总像隔着层雾,此刻却灼得人发烫。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今日宴饮,散了吧。"
王氏扶着丫鬟的手勉强站起,鬓边的珍珠钗歪在耳后,倒衬得她眼底的阴鸷更明显。
沈清棠望着她被搀扶着离去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一局她赢了,可王氏的爪牙还藏在暗处,侯府的水,远比她想的更深。
夜风卷着桂香扑进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顾景珩走到她身侧,声音轻得像叹息:"接下来,有我。"
沈清棠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肩头上,将轮廓镀成温柔的银边。
她忽然想起方才在后厨,那坛酒被搬走时,李娘子腰间的钥匙串闪了闪——那串钥匙,能打开王氏藏着生母遗物的箱子。
今夜,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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