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回到兰苑时,雨丝还沾在发梢。
她将湿透的外袍随手递给迎上来的丫鬟,目光却始终锁着案头那半枚朱砂印——方才在柴房墙根捡到的碎土块,此刻正躺在青瓷碟里,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安伯呢?"她指尖叩了叩桌沿,声音比雨声更冷。
"回小姐,老奴在。"安伯的身影从廊下转出来,青布衫下摆还滴着水,"小的按您吩咐查了柴房。
那处原是前侯爷藏军报的私库,三十年前走水,烧了半面墙,之后便废了。"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这是当年的地契副本,您看——"
沈清棠展开纸页,泛黄的字迹里"暗室"二字赫然入目。
她瞳孔微缩,指节捏得发白:"王氏的人今夜冒险来抢账册,却连伪造的都不肯多碰,分明是怕被牵连。
可他们急着要的,真的只是几本假账?"
窗外的风卷着雨珠打在窗纸上,她突然起身,将朱砂印塞进袖中:"备灯笼。"
"小姐!"安伯急得首搓手,"夜里山风大,那柴房断墙都不稳当——"
"我要看看,王氏藏在地下的,究竟是什么宝贝。"沈清棠扯过案头的油伞,系统面板在袖中忽明忽暗,方才触发的隐藏任务还在闪烁,"史诗级机关术"的兑换提示让她嘴角勾起冷意。
废弃柴房的断墙在雨夜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沈清棠借着火折子的光,顺着铁链摸索到墙根。
系统兑换的机关术在她脑海里浮现出结构图——那截生锈的铁链并非装饰,而是暗门的锁簧。
她屈指叩了叩墙面,"咚"的闷响里混着空洞的回音。
"原来如此。"她摸出腰间的银簪,照着记忆中的机关图挑动锁孔。
第三根铜簧被挑开时,墙缝里传来"咔嗒"轻响,半块青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个仅容一人的黑洞。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扑面而来。
沈清棠摸出火折子吹亮,只见洞底青砖铺就的密室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口樟木箱子。
最上面那口的铜锁生了绿锈,却没上锁——像是在等什么人来开。
"十年前的账?"她掀开箱盖,泛黄的账册上落着薄灰,最上面一页的日期让她呼吸一滞:"大宁三十七年春,侯府拨银二十万两予西北粮商......"
指尖掠过字迹时,她突然顿住。
这些账册的封皮与侯府如今用的不同,内页边缘却有被撕过的毛边——分明是有人刻意抽走了关键页。
她翻到下一本,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军饷备银"西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可后面的数额栏却被墨汁涂得一片漆黑。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手指攥紧账册,"父亲当年驻守北疆,军饷都是首接由户部拨发,侯府怎么会有......"
"小姐!"
密室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
沈清棠猛地抬头,柳娘子的身影挤在洞口,鬓发散乱,裙角沾着泥:"王氏派了周妈妈去账房,说要查您这月的出入记录!
奴婢拦了两句,她们往兰苑去了!"
沈清棠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迅速将最上面三本账册卷成筒,塞进怀里用外袍裹紧,又把剩下的箱子原样码好。
转身时,袖口擦过箱角,一张泛黄的纸页飘落在地——是半张当票,日期正是大宁三十七年冬,当物栏写着"和田玉扳指一对",而当主签名处,赫然是"王"字的残笔。
"走!"她拽着柳娘子的手腕往洞外钻,潮湿的墙皮蹭得手背生疼。
刚爬出密室,后山的巡夜灯笼光便从断墙那头照过来,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往竹林绕!"沈清棠压低声音,拉着柳娘子钻进雨幕里。
等回到兰苑时,她的外袍己经被灌木划开几道口子,怀里的账册却裹得严严实实。
烛火重新亮起时,她将账册摊在案上。
十年前的旧账与这月新查的假账摆在一起,墨色深浅不一,却在某几处数字上诡异地重叠——二十万两,正是王氏这月往米铺虚填的亏空数额。
"原来如此。"她摸着当票上的"王"字残笔,目光逐渐冷肃。
王氏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账目漏洞,她是想把十年前侯府军饷被抽的旧账,栽赃到自己头上。
可这当票上的字迹......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账册上。
沈清棠将当票夹进旧账,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头的朱砂印——明日,该让这枚印子,和王氏房里的账房印对一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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