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晨光穿透琉璃窗，在拍卖场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苏璃捧着鎏金锦盒的手指微微发颤，盒底暗格里的火山珊瑚粉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忽然阿圆死死拽住她的袖角，小哑女苍白的指尖指向场外——沈家马车帘隙间，一张布满烫伤疤痕的脸一闪而过。那人缺失的右耳轮廓，与父亲航海日志中描述的舵手老赵分毫不差！
**「警告：检测到记忆篡改痕迹。」**
系统的机械音像根钢针扎入太阳穴。苏璃看着阿圆在拍卖册上勾画，娟秀的字迹突然扭曲变形，"压轴地毯"西个字在眼前诡异地蠕动成"压轴火器"。更可怕的是，满场宾客对此毫无察觉，仿佛被无形的手修改了认知。
「第三件拍品，南洋七彩珊瑚摆件！」司仪的声音刺破喧嚣。苏璃死死盯着那所谓的珊瑚——在烛火炙烤下竟纹丝不变色。这分明是赝品！可满座王公贵族却像着了魔般疯狂举牌，连素来冷静的裴远都参与了竞价。
「阿圆，那珊瑚...」她转头时，小哑女正用银簪刺破指尖，血珠滴在拍卖册上竟显出一串针眼密码，像极了父亲常用的暗记。
拍卖高潮时，沈家管事"失手"打翻酒杯。琼浆泼在阿圆杏色裙摆上的瞬间，小哑女突然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开口说话：
「丙字号库...三月初八...子时大火...」
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刀刮过石板。苏璃看见阿圆瞳孔剧烈收缩——这分明是受过刑讯者才有的条件反射！更骇人的是，被酒液浸湿的裙摆渐渐浮现出暗纹，那是用特殊针法绣制的密谋时间表，末尾"腊八宴"三个字竟是用血丝绣成。
「妖女惑众！」沈家管事突然发难，腰间玉佩闪过诡异红光，「这哑巴分明中了邪！」
裴远闪身上前，手中官印反射的阳光正好照进沈家马车——那个"幸存者"正在往酒壶倾倒某种液体，在光照下泛着七彩珊瑚特有的幽蓝。
偏殿验伤时，阿圆又变回了哑巴。苏璃用银簪挑开她的衣领，后颈处赫然烙着沈家商船标记。周才人蘸着药汁往烙印上一抹，皮肤下竟浮现出蛛网般的细密针脚。
「锁魂绣...」老太医女枯瘦的手指发抖，「南洋巫医用鲛人线在皮肉里绣符，能篡改记忆。」
苏璃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提到的"记忆珊瑚"。她掰开阿圆紧攥的拳头，掌心是用血画的海图——正是皇史宬火灾中缺失的那部分！
「系统，扫描阿圆记忆区！」
红光扫过，控制面板弹出骇人的数据：【忠诚度95%，记忆真实度12%】。在闪烁的"记忆碎片"栏里，竟闪过苏璃幼时随父亲乘船的片段——这根本不是阿圆的记忆，而是从她脑中窃取的！
压轴的波斯地毯刚展开就窜起幽蓝火苗。在众人惊慌救火时，苏璃将珊瑚粉撒向空中，粉末遇硝烟瞬间变成血红色。灰烬中残存的半张图纸上，父亲熟悉的笔迹勾勒着火器作坊的构造，某个角落还画着朵小小的海棠——母亲最爱的花。
「果然如此。」裴远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他官服下摆的金粉在火光中闪烁，与皇史宬密档上的防伪标记一模一样。「沈家用锁魂绣制造伪证，你父亲当年...」
话未说完，阿圆突然倒地抽搐。她最后用指甲在地砖上刻出的符号，让苏璃如坠冰窟——那是母亲在浣衣局的编号，旁边画着个燃烧的寿桃，桃蒂处还点着颗朱砂痣。
殿外忽然传来钟鸣，浑厚的声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苏璃这才惊觉——今日，正是太后六十圣寿的前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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