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电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让林辰原本稍显舒缓的心又紧绷起来。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目光越过训练场，落在青训营宿舍的方向。晨跑的队伍己经解散，小宇正拿着毛巾擦汗，和队友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明媚笑容。
“在想什么呢？”陆哲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把其中一杯放在林辰手边，“从早上就魂不守舍的，周明的电话说啥了？”
林辰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黑曼巴的打手说，当年推苏哲的事，背后指使的是电竞圈的人，还和烈火有关系。”
陆哲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和烈火有关系？怎么可能？我们队里……”他突然顿住，眼神复杂地看向林辰，“你怀疑谁？”
“不知道。”林辰摇摇头，“但这个范围太可怕了——可能是以前的队友，可能是联盟的工作人员，甚至……”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这时，小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训练计划：“教练，这是下周和夜枭青训队的友谊赛方案，你看看行不行。”他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脸颊通红，显然是刚从训练场跑过来的。
林辰接过方案，目光却落在小宇的运动鞋上——那是一双最新款的职业战靴，鞋底的纹路很深，适合在各种地形上奔跑。但他注意到，鞋跟处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磨损，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反复摩擦过。
“这鞋什么时候买的？”林辰状似随意地问。
“上周啊，陆哲教练给我们统一订的。”小宇挠了挠头，“不过我这双好像有点问题，鞋跟总往外偏，昨天跑圈的时候差点崴到脚。”
陆哲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我让装备部换一双。”
“没事没事，我垫了块鞋垫就好了。”小宇笑着摆手，“对了教练，杰森前辈他们什么时候到？我还想请教他那个移动靶的技巧呢。”
“后天到。”林辰把方案还给小宇，“友谊赛的重点不是赢，是看看夜枭的新战术，尤其是他们的‘闪电狙击’，你多留意。”
小宇走后，陆哲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小子最近进步太快了，尤其是听声辨位，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超能力。”
林辰没说话，拿起手机给阿武发了条消息：“查一下青训营最近的装备采购记录，尤其是小宇那双鞋的批次。”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宇的鞋磨损位置很奇怪，正常跑步应该是前掌和鞋跟外侧磨损，而他的鞋跟内侧磨损严重，更像是……长时间踮着脚走路造成的。
下午的战术分析会上，林辰特意观察了小宇的坐姿。少年习惯性地把左脚搭在右脚上，鞋跟微微悬空，这正是踮脚走路的人常见的姿势。当讨论到雨林地图的排水管道战术时，小宇突然说：“其实可以从管道顶部的检修口爬过去，那里空间小，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适合偷袭。”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检修口的位置很隐蔽，连职业选手都很少知道，小宇是怎么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有检修口？”林辰不动声色地问。
小宇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看地图啊，上周研究雨林地形的时候发现的。”
但林辰清楚地记得，上周研究地图时，小宇因为发烧请假了，根本没参加会议。
会后，林辰让阿武调来了青训营的监控录像。果然，在小宇请假的那两天，他每天凌晨都会偷偷溜出宿舍，穿着那双新战靴去训练场后面的小树林——那里有一段废弃的排水管道，和雨林地图里的结构几乎一模一样。
监控画面里，小宇在管道里钻进钻出，动作笨拙却很执着，好几次卡在中间，费了半天劲才爬出来。他的鞋跟就是在爬管道时反复摩擦管壁，才造成那样的磨损。
林辰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为小宇的努力感到欣慰，又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训练不太正常——少年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说，在准备什么。
晚上，林辰去宿舍找小宇。少年正在笔记本上画画，纸上是一个复杂的战术阵型，看起来像是“蜂巢战术”和“镜像阵”的结合体。看到林辰进来，他慌忙合上笔记本。
“在画什么？”林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床上。
“没、没什么……”小宇的脸涨得通红，把笔记本往枕头底下塞。
林辰没有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像以前那样抛向空中。硬币旋转着落下，这一次，小宇却没有立刻说出位置，而是愣了几秒，才低声说：“右侧，距离两步。”
林辰接住硬币，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今天状态不对，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小宇立刻否认，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可能是有点感冒，听力不太清楚。”
林辰的心沉了下去。他太了解这个动作了——这是小宇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就像他每次撒谎时，都会不自觉地抿紧嘴唇。
“小宇，”林辰的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半天没有说话。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眼睛通红：“教练，我是不是很笨？”
“为什么这么说？”林辰愣住。
“我总觉得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小宇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杨的枪法比我准，小许的战术理解比我好，我除了听声辨位，什么都不会……”他从枕头底下拿出笔记本，翻开那页画着阵型的纸，“我想把两种战术结合起来，可怎么都弄不明白，反而越弄越乱……”
林辰看着纸上稚嫩的线条，突然明白了。少年的努力背后，是深深的自卑——他害怕自己配不上“烈火青训队”的身份，害怕辜负林辰的期望，所以才偷偷加练，甚至隐瞒自己的困惑。
“谁说你笨？”林辰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箭头，“你看，把‘蜂巢战术’的交叉火力和‘镜像阵’的变阵结合起来，这里应该是枢纽点，由你负责指挥，小杨和小许分别守住两翼……”
小宇认真地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之前的紧张和不安慢慢消散了。当林辰讲解完时，天己经蒙蒙亮了，少年趴在桌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辰轻轻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小宇的手机屏幕亮着，是阿武发来的消息：“查到陈默的公司去年和维克多的子公司有过合作，涉及电竞数据交易。”
林辰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陈默、维克多、雨林地图的战术、小宇的秘密训练……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第二天一早，夜枭战队的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杰森走出闸口时，一眼就看到了举着“欢迎夜枭”牌子的林辰，他笑着走过来，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小宇的，上次答应教他移动靶，这是我常用的瞄准镜配件。”
林辰接过盒子，突然问：“杰森，三年前的世界赛，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眼镜的亚洲人？左眉骨有疤痕。”
杰森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说的是那个技术分析师？他当时在白虎战队的后台，总拿着个平板电脑，鬼鬼祟祟的。”他想了想，“决赛那天，我看到他和维克多在休息室门口说话，好像在争执什么。”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陈默和维克多早就认识，他所谓的“被威胁”，恐怕没那么简单。
回到基地时，小宇正和夜枭的青训队员交流战术。看到杰森，他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杰森前辈！”
杰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拿了冠军？不错嘛，比林辰当年厉害。”他把瞄准镜配件递给小宇，“试试这个，能帮你减少20%的后坐力。”
小宇接过配件，兴奋地跑去靶场试枪。林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阿武刚刚发来消息：“小宇的鞋是正常批次，但鞋垫里有个微型追踪器，和三年前苏哲电脑里的病毒来自同一个IP地址。”
林辰的指尖冰凉。追踪器……是谁放的？是为了监控小宇，还是为了通过他监控自己？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
(http://www.lingdianwx.com/book/QABBZA.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lingdianwx.com。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lingdian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