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省公安厅。
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奥迪停在气派的大楼前。
司机快速下车，恭敬地为林栋拉开车门。
“林厅，您好！我是省厅办公室副主任程度。”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带着职业化笑容的中年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接过林栋简单的行李。
“程主任，辛苦了。”林栋面色平静地点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这个日后要长期打交道的人。
程度笑容更盛：“应该的，应该的！祁厅长正和几位厅党组成员在会议室等您，准备先开个简短的见面会。”
林栋心中了然，这是他这位空降副厅第一次“亮相”，既是程序，也是各方观察、试探他的机会。
会议室内。
长方形的会议桌两旁，坐着汉东省公安厅的核心领导班子。
主位空着，是留给即将到来的林栋的。
“老高，这位新来的林副厅，背景听说了吗？”副厅长赵东来低声询问身边的常务副厅长高强。
高强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慢悠悠道：“京都林家来的，方省长的亲外甥。啧，标准的太子党空降，镀金来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以为然。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林栋在程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会议桌两旁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年轻、挺拔，带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利落，眼神沉静却仿佛蕴藏着锋芒。
没有常见的年轻干部面对这种场合的紧张或亢奋，只有一种自然的镇定。
坐在主位右侧第一个位置的汉子站起身，笑着迎上来，主动伸出手：“欢迎，林栋同志！一路辛苦了！我是祁同伟，主持厅里日常工作。”
这就是祁同伟！林栋瞬间对上号。
汉东公安系统实权人物，高育良的得意门生，背景复杂，手腕强硬，在本地根基极深。
这也是他此行需要争取的关键力量之一。
“祁厅长，您好！以后请多指教！”林栋伸出手，不卑不亢地与祁同伟有力一握。
他能感觉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量以及那锐利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审视。
这是个有野心、懂权术，也明白现实的男人。
简短的见面会波澜不惊。
祁同伟代表厅党组致欢迎词，介绍了在座的其他厅领导和各处室负责人。
林栋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表达了服从组织安排、尽快熟悉工作的态度。
会议结束，程度带着林栋去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办公室宽敞明亮，设施齐全。
“林厅，这是您办公室。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随时告诉我。”程度说道。
“挺好，辛苦程主任。”林栋扫了一眼，点点头。
程度刚要说话，林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歉意地朝程度点点头，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接听：“喂，晓月？”
电话那头传来林栋妻子方晓月清冷悦耳的声音：“刚在检察院这边安顿好，给你报个平安。祁同伟，接触了？”
“嗯，刚开了见面会。人看着很精干，眼神里有想法。”林栋言简意赅。
方晓月轻哼一声：“他在汉东盘踞多年，是头坐地虎。用好了是把好刀，用不好也可能噬主。多接触，看他想要什么。只要利益一致，就能合作。我爷爷和林爷爷都提过，必要时，可以告诉他实情。”
“明白。”林栋顿了顿，“侯亮平那边？”
“刚到就一头扎进了大风厂那个‘烂摊子’里，动作很大，喊声很高。不少人对他不满。钟家现在肯定很得意。不过，树大招风，蹦得越高，摔得越狠。”方晓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知道了。你在那边注意安全。”林栋叮嘱。
“你也是。挂了。”
林栋放下电话，走回办公桌旁。程度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笑容恰到好处：“林厅，那您先休息？住处安排在厅里的招待所，环境不错，我待会领您过去？”
“不急。”林栋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程度身上。
“程主任，我刚来，两眼一抹黑。你是厅里的老人儿了，关于咱们厅里和汉东地面的……‘特色’情况，有空给我说道说道？”
程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更盛：“林厅太抬举了！我就是干点服务工作。不过厅里的情况嘛，祁厅长那才是真正的一本活字典……”
“祁厅长有祁厅长的高度，”
林栋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上了一丝无形的压力，“我听说程主任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多年，对地面上那些犄角旮旯，对某些不太规矩的人和事，了解得应该更……接地气，是吧？”
他刻意在“某些不太规矩”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程度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这位新来的年轻厅长，话锋里带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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