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简晴坐在沙发上看报表，就碰见沈川蹲在厨房水池边捣鼓一堆棕色药包，中药味散得满屋子都是。
她随口问：“儿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姐带我去看中医啦，祁医生给我抓了点药。”沈川头也不抬，把晒干的枸杞往砂锅里倒。
简晴本来还低头翻着报表，闻言抬头，几步冲过去捧住儿子脑袋，上下打量着他：“腰疼？怎么不早说！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中考事小，身体最重要，不行咱去住院休养……”
玫瑰难道发现了什么？
别是什么重病啊……
“妈！我是昨晚上睡抽筋了，就那天跟你说的腰疼。”沈川被晃得头晕，连忙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祁大夫还说我肝火有点旺，开了去火药，你看！”
他举起手里的药方：“枸杞、菊花、决明子，跟泡茶似的。”
简晴盯着药方看了半天才松手，再三确认儿子没事，这才想起什么，语气谨慎地问：“是玫瑰带你去的？”
“是啊！”沈川眼睛发亮，跑到书包那，从里面掏出张物理卷子，“妈你看！这道题我卡了好久，但是我姐她三言两语就讲明白了，还举一反三教了我三种解法，思路特别清晰！”
简晴看了眼卷子，笑得有些复杂：“嗯……你姐她……确实挺厉害的。”
沈川没听出话里的深意，还在兴奋地念叨：“可不是嘛，祁大夫还夸她体质完美呢，一点毛病都没有……”
简晴望着儿子傻乐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哪里知道，如果体质不完美的话，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被鬼牌信任，随手讲道题这种事对她来说，估计还不如下楼打开冰箱吃东西费劲。
她决定还是别想太多，起码玫瑰还没被惹恼过，就当是傻人有傻福吧。
晚上客厅里开着暖黄色的落地灯，玫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捏着包薯片。
沈川端着个堆满草莓、蓝莓和奶油小蛋糕的托盘，像只摇尾巴的金毛犬似的凑过来，谄媚地把托盘往茶几上一放：“姐，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玫瑰头也没抬，随手拿起块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沈川见她吃得开心，眼睛立刻亮了，赶紧一把掏出数学卷子，指着道二次函数题：“姐，这道题我又卡住了，老师说要分类讨论，可我就是想不明白……”
餐桌旁的沈远舟正和简晴正在商量发布会的事，听见动静扭头一瞧，首接给他看乐了：“你看这小子，都快成小太监了。”
简晴本想把儿子拽过来别打扰玫瑰，可转眼见玫瑰居然放下薯片，接过卷子扫了两眼，首接给他讲出了解题步骤，沈川看得眼睛都首了，恨不得把脸贴在卷子上看。
她语速不快，思路却精准的像是仪器，三言两语就把关键点和沈川不明白的地方全捋清了。
沈川听得连连点头，等讲完，他才反应过来：“姐，你刚才还看电视呢，怎么还能讲题？”
“这跟看电视有冲突？”玫瑰拿起遥控器换台，“对你来说是难题，对我来说跟你算1+1没区别。”
她瞥了眼沈川呆滞的脸，补充道，“都是1+1的事了，我就不用说第二遍了吧。”
沈川：“……”
他低头看看自己卷子上密密麻麻的涂改痕迹，又看看玫瑰云淡风轻的样子，有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
都是妈的孩子，差距有点大了吧？
简晴看着儿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偷偷戳了戳沈远舟的胳膊，两人交换了个哭笑不得的眼神。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沈川埋头刷题的身影成了客厅里最常见的风景。
某天他放学回家，手里挥舞着张皱巴巴的数学成绩单，眼睛亮得像装了灯泡，一进门就扑到沙发边，差点给正在吃橘子的玫瑰磕个响头。
“姐！你看！”他把成绩单举到玫瑰眼前，红笔写的“108”分格外醒目，“我进步了26分！老师都夸我进步大呢！”
玫瑰嚼着橘子，随意扫了一眼：“哦。”
“这叫什么？”沈川跪在地毯上，叉着腰，摆出副中二少年的架势，“这叫‘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玫瑰默默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远离这个亢奋的傻子。
沈川却跟了过来，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泛起水光：“姐，你要是早点回家，我至于被说三年笨蛋吗？我现在就想拿三根香给你供起来……”
“停。”玫瑰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这周末我有事，没空给你讲题。”
“什么？”沈川撕心裂肺地喊，“谁这么大胆子约你？哪个小妖精勾走了我姐的心？”
“想什么呢。”玫瑰白了他一眼，“是祁凨医生。”
“嘎？”沈川愣在原地，嘴巴张成O型，“祁大夫？那个说你完美的白大褂？”
玫瑰也觉得有点好笑，他算是她来A市后，第一个主动约她的人。
“我也要去！”沈川一听玫瑰答应了祁凨，立刻跳起来，抖着肩膀哀求她。
“你去干嘛？祁大夫约的是我，又不是你。”
“跟在姐身边能沾学霸仙气啊！”沈川搓着手，一脸谄媚，“说不定蹭点运气，下次测验考我还能再涨十分！”他越说越觉得有理，恨不得立刻收拾宋僖跟着玫瑰走。
玫瑰看着他两眼放光的傻样，眼神跟看傻子没什么区别：“行啊，那我先问问祁大夫。”
她拿出手机给祁凨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周末我弟想一起去，方便吗？”
没过多久，祁凨的消息回了过来，语气带着笑意：“当然可以。不过还没定地方，要是有小朋友的话，去游乐园或许更合适？”
游乐园？听起来还不错。她回复了个“好”，转头对沈川说：“祁大夫说可以，地点定在游乐园。”
“去游乐园好啊！姐你最好了！”他凑过来想拍玫瑰马屁，却被她嫌弃地推开。
“到时候跟紧了，别乱跑。”
“遵命！”
沈川立刻立正敬礼，笑得叫一个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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