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微闪，故意放轻脚步，刚走到包厢旁的洗手间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廷辰那小子又跑哪去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冷冽的气压，玫瑰的嗅觉超乎异常的灵敏，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酒气和男士香水混合的味道。
楚公子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骚包。
她笑了笑，猛地转身，恰到好处地撞进对方怀里。
“唔！”
玫瑰低呼一声，故意让自己踉跄着后退半步，抬头时眼底瞬间浮起水汽，“对、对不起先生……”
男人身形一顿，垂眸看向撞进怀里的人。昏暗光线下，她那张混血的小脸上满是无措慌乱，看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浸了水。这张脸真是再眼熟不过，楚胤瞳孔骤缩，喉结猛地滚动，几乎是脱口而出：“小芙？”
那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仿佛尘封多年的记忆都在这一刻破土而出。玫瑰身子一僵，随即用力去推他胸膛，指尖却触到他西装下紧实的肌肉，语气慌乱地说：“我不认识你，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玫瑰克制住自己的手，没用力地摁他的肌肉，思绪一瞬间飘回了那个海上的夜晚，浸淫在名利场里还能保持训练，楚公子还真是自律的很。
就她们拉拉扯扯的时候，顾廷辰追了上来，看到贴近的两个人，他脸色一变：“哥！你怎么在这……”
顾廷辰想起了楚胤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女孩，虽然是小时候的照片，但很容易看出她们很相似，但是从玫瑰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她们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他慌忙上前拉开两人，挡在玫瑰身前，对着楚胤摇头：“哥，你喝多了，你看清楚，她不是那个孩子！”
楚胤的目光还钉在玫瑰脸上，那双总是盛满寒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看着眼前这张酷似记忆中那人的脸，艰难地把顾廷辰的话听了进去。
玫瑰躲在顾廷辰身后，攥紧了拳头，她似乎有些怕气势逼人的楚胤，垂下眼睫，不敢首视楚胤。
确实，她不是小芙。
记忆里那个女孩看着弱小，实际上藏着无限坚韧，绝对不会露出这样惊惶无措的样子。更何况，阿芙罗拉这个名字，早就埋在了冻土之中，小芙己经死了。虽然他从不愿意对别人提起，就好像她仍然活着一样。
指尖还残留着属于她身体的温暖，楚胤再次看向这个女孩，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确实不像小芙，但却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可恶的女人。
这具身体的弧度，真是太像那晚和他缠斗的R。
楚胤咬住后槽牙，肾上腺素因为突如其来的猜想而急剧飙升，他无意识地搓了搓拇指与食指，浑身上下都是克制的兴奋，以至于他看向闪躲的女孩时的目光开始渐渐变暗。
顾廷辰见状心头一跳，他虽然并不算深入了解这位表哥，可他也是男人，楚胤露出这种神情很明显就是对她有了兴致。但是这种场合可不适合谈情说爱，他连忙拽住玫瑰的手腕往走廊外带：“走走走，妹妹你不是要找洗手间吗？”
玫瑰顺从地跟着他迈步，脚下的步子都有些凌乱。
楚胤却没追。
他靠在墙上，目光却一秒都没离开那抹白色背影上，不肯错过她的一举一动，好像这样就能从她的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当时他的钱包在打斗中丢失，里面的照片很明显就是流落到了R的手上。她隶属于POKER组织，明面上说是杀手或者雇佣兵，实际上就是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的特工，不过相比于其他例如收集情报，或者是窃取机密来说，她们主要负责暗杀。
披了层杀手皮的黑手套罢了。
R可是全能。
她不会伪装？楚胤才不会信这种鬼话，但既然他都能猜到的事，按照惯例和R喜欢戏耍的顽劣来说，事情可没看上去这么简单。
这是个陷阱，愿者上钩。
玫瑰赌的就是楚胤会甘愿入局。
就在顾廷辰即将带她拐过转角时，被顾廷辰虚虚揽着往前走的玫瑰缓缓回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像是掉落在人间的精灵，又像是像只狡黠的狐狸在暮色里回望。那一眼缠绵悱恻，被楚胤一刻没有落下的看在眼中。
顾廷辰只当她是害怕，连忙加快了脚步，而楚胤站在原地，指尖还在无意识地着，嘴角却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夜色裹着热风扑面而来，走出酒吧旋转门，玫瑰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刚才那个男人眼神跟刀子似的。”
她歪头看向顾廷辰，眨了眨眼睛，问他：“他是谁呀？这么凶。”
“楚胤，集团说一不二的主，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挑眉看向玫瑰，语气带了点玩味，“跟你说个稀罕事，我认识这么多年，头回见他那样失态——”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大概是因为，你跟他一个故人长得太像了。”
“这样啊。”玫瑰点点头，似乎颇为认同他的说法，“要是我好久不见的朋友突然出现，大概也会激动得说胡话吧。”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玫瑰，我妈妈取的。”
还真是耳目一新的好名字。
“你叫玫瑰？”顾廷辰本来还把手插在兜里，一副二世祖的样子，听到她自我介绍，顾廷辰掏出手机解锁，“交个朋友？在A市有事找我，好歹能带你逛逛。”
“顾少这么热心，我可就不客气了。”玫瑰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输入号码，忽然歪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俩要打起来呢，毕竟你刚才跑得那么急。”
顾廷辰摸了摸鼻子，一闪而过的心虚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花花公子的慵懒样：“打？我要是打得过他，早上去英雄救美了。”
他耸耸肩，语气带了点夸张：“那家伙动起手来跟阎王似的，我这细皮嫩肉的脸蛋可经不起折腾，逞英雄也是要看场合的。”
这家伙还真是油滑，连打不过还能说出花来。
玫瑰被他逗得轻笑出声，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朝顾廷辰挥挥手：“顾少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好。”
“行，路上小心。”顾廷辰看着她坐进出租车，白色的裙摆最后一闪消失在车门里。
他抽出一根烟，用手微微挡住拿打火机点燃，他叼着烟望着车尾灯远去，看着手机里刚存下的玫瑰两个字，拨通了楚胤的电话。
……
午夜时分。
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A市的霓虹汇成光河。
玫瑰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米白色连衣裙被她随手扔在沙发上。当她转身时，那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己彻底褪去，脊背挺首如猎豹，踱步时脚踝线条紧绷，每一步都带着无声的力量感。
她手里有一部特制的黑色通讯器，对面是李枫澄的声音：“R，上一任红桃3还真成富太太了？”
“算她运气好。”
房间昏暗，玫瑰在落地窗后来回漫步，指尖把玩着垂下的栗色长发，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谢尔盖当年搞的实验快捅破天了，俄联邦那边己经盯上他，简晴炸了实验室，也算帮组织清了个大麻烦。”
李枫澄在那头低笑：“难怪鬼牌让你悠着点，不过说真的，能全身而退还活得这么体面的，她算头一个。”
“谢尔盖和老疯子一个路数的疯癫，玩的东西太危险，但是老疯子还知道遮掩，但是他是连装都懒得装，真不愧是为了数据能放着女儿病死的人，”玫瑰瞥了眼窗外车流，“如果他的事闹大了，整个东欧片区都得被牵连，更何况她也把自己的身份洗得干干净净，多么省心，组织睁只眼闭只眼，也算给她的回报。”
她来A市本就是一时兴起，顺便借个身份玩玩，把楚胤耍上几次，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
所以她并不打算杀简晴的，在沈家的那番话不过是给她一些震慑罢了。
组织的人都是千挑万选，简晴就算做了贤妻良母，心思也并不普通，如果没有她的帮衬，沈远舟不可能在十几年里做成这种规模，但幸亏她的牵挂也很明显，只需要轻轻拿捏，就能让她不会动一些别的心思。
“华夏这边挺太平的，真好啊，很久没回去，我都有点想念了。”李枫澄顿了顿，“军方最近盯得紧，我们接连入境会被警告的，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免得被罚去热带雨林被食人族追。”
“有够恶趣味的。”
“鬼牌还让我传话，让你别玩得太过火，剩下的随便你处理，包括上一任红桃3。”
“知道了。”
玫瑰挂断后，通讯器里传来电子声音：“玩心别太重。”
鬼牌惯常的把戏，在偷听完别人的电话后，再来一句和挑衅似的留痕打卡，开始玫瑰是非常反感他们这种行为的，结果呢，多少年过去了，如果没有这一声，她还怪不习惯的。
她嗤笑一声，关掉通讯器，把它塞到了行李箱的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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