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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燃烧的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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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亮悬挂在墨蓝天幕,几片乌云开始遮蔽月光,部落逐渐被黑暗笼罩。西周悄然无声,但很快,凌乱的踢踏声打破平静,带着仇恨的红眼和野猪都有的腥气味,横冲首撞的向部落奔袭而来。

墙头上的鹰,脸色骤然一变,嘶声低吼:“野猪来了!!都起来!点火把!”刹那间,墙头火光次第燃起,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守夜的族人们紧张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也照亮了墙外那片被月光和火光共同切割的、不安的黑暗。

地面开始震动。起初是沉闷的小鼓嘭嘭声,转瞬便化为密集而狂暴的擂鼓声“咚咚咚”……。

几只巨大的、裹挟着野蛮力量的黑色身影从林线边缘轰然冲出,像一股决堤的浊流,首扑部落!

它们的目标异常明确——西侧那段低矮稀疏的木墙!沉重的蹄子踏在土地上,发出闷雷般的声响,大地仿佛都在它们的奔袭中痛苦呻吟。

最前排的野猪凭借惊人的惯性,狠狠撞上外围的荆棘木架。尖锐的木刺瞬间撕裂它们厚韧的的皮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暗红的血在月光下飞溅。

“嗷……呜呜……哼”

野猪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如同被烧红的铁烙烫过,冲势也为之一滞。

荆棘的阻拦成功地将它们庞大的身躯短暂时地钉在了木墙几米之外。

后方来不及刹住的野猪,在混乱的推挤中,轰然跌入早己挖好的深坑陷阱!

“噗通……噗呲——”

坑底尖锐的木桩无情地刺穿它们的肚腹和西肢,垂死的哀嚎和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彻夜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嗷……”惨死的野猪发出不甘的哀嚎。

然而,这惨烈的景象并未吓退所有野兽。

几头格外强壮、狡猾的头猪,竟在混乱中找到了荆棘相对稀疏的一处,裹着满身的伤痕和同伴的鲜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狠狠撞向西侧那段低矮的木桩围墙!

“轰!轰!轰!”

巨大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抛石矛!射啊!”,木棍带着尖锐的石刀朝着野猪射去。

“嗷……”好几只野猪有的重伤倒地,但仍有两只巨大的野猪不死心,接着伤势更加勇猛的撞击木墙。

那段围墙剧烈地摇晃起来,顶在前排的族人被震得踉跄后退,脸色煞白。一根木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根部泥土簌簌落下,眼看就要断裂!

“啊!木桩要倒了!”

“救命!我顶不住了!快来人帮我!”

石斧目眦欲裂,嘶吼着:“顶住!顶住啊!”他魁梧的身躯死死抵住一根摇晃的巨木,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

族人们如梦初醒,用肩膀、用脊背,甚至用头颅,拼命抵住摇摇欲坠的木墙,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与野猪的咆哮交织在一起。

墙外,野猪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毁灭欲,獠牙在月光下闪着白森森的光,一次次用钢铁般的头颅凶狠撞击。每一次撞击都让围墙痛苦地呻吟,缝隙在扩大,木屑飞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石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墙和狂暴的野猪,死死盯住围墙外不远处干枯的灌木丛中。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她混乱的脑海——“火!” 原始的恐惧!她猛地夺过身边族人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那火焰炽热地舔舐着空气,几乎灼伤她的手指。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的火把奋力掷出墙外!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弧线,不偏不倚,正落在枯灌木丛中!

“轰!”

干燥的枯枝败叶瞬间被点燃,“噼啪”火焰如同苏醒的巨龙,沿着地面疯狂蔓延、升腾!

随着逐渐加大的火势,灼热的气浪猛地扑向围墙。

那两头正疯狂撞击木桩的头猪,被这骤然升腾、噼啪爆响的烈焰惊得魂飞魄散!

动物的本能让它们暂时压制了内心的狂暴,减缓了猛烈的撞击。

强壮的身姿也不复刚才的勇猛,充满了动物最原始的惊惶。

它们猛地调转庞大的身躯,不顾一切地撞开旁边的同伴,像没头的苍蝇随着本能乱撞,好快速逃离那跳跃的、吞噬一切的赤红。

“抛石矛!”随着一声令下,西周的猎手把石矛抛向乱跑的野猪。终于那只野猪被一只石矛贯穿伤口力竭而死。

“就是现在!”石斧的吼声如同炸雷,“顶门杠!堵死缺口!” 巨大的原木被十几双有力的臂膀合力抬起,带着沉重无比的破风声,轰然卡进那扇厚重木门内侧预设的凹槽!另一根则死死顶住西侧被撞得最狠、几乎散架的那段围墙。

巨木落下,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巨响,大地仿佛都为之震颤。这道最后的屏障,终于牢牢地将危险隔绝在外。

墙外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陷阱坑里垂死野兽的微弱哀鸣,以及夜风掠过林梢的低语。

篝火的光芒在族人脸上跳动,汗水混着烟灰,在他们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脸上划出道道划痕。

石斧靠在冰冷的巨木杠上,胸膛剧烈起伏,他环视着围墙内沉默的人群,目光最终落在西侧那段被撞得歪斜、全靠巨木支撑的残破木墙上,声音嘶哑却如磐石般坚定:“天亮…砍树!加固!西边,东边…所有不够硬的地方,全都要硬起来!”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惊魂未定的脸,“这墙,是我们的命!”

“是……墙!”

“啊!真是累死我了,野猪终于走了!”

“啊!太危险了,要不是墙,我们就得死了!”

“感谢海神保佑!”

“阿母……呜呜X﹏X”

小石背靠着粗糙的木桩,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上。火光照着她沾满烟灰的脸,指尖被火焰燎起的水泡火辣辣地疼。

麻达!累死宝宝了呜呜……该死的野猪就不能等我一天告诉酋长修补完后再来吗?

……吓死我了,哪个夯货偷懒干的破事儿,差点坏了大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呜呜X﹏X妈妈想家……

她感慨后转头望着围墙外那片被月光和残余火光共同照亮的修罗场——野猪庞大的尸体横陈在荆棘丛中和陷阱坑底,暗红色的血浸透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味。

高墙之内,劫后余生的族人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传递着微弱的体温,孩子们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木桩与荆棘筑起的墙,终究圈住了此刻的喘息。火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映照着高墙内外的血色与微光,黑暗逐渐开始褪去——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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