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断裂的瞬间,苏惘然反手抄起电击枪缠住林知夏的腰,两人顺着倾斜的树屋外墙翻滚而下。
燃烧的木屑擦过脸颊,林知夏在坠落中死死盯着空中翻飞的录像带,那些写满真相的碎片正被热浪卷向记忆篡改中枢的核心装置。
“接着!”苏惘然突然扯下颈间的莲花银链,将缠绕的钢丝甩出勾住横梁。
林知夏虎口震得发麻,却在借力荡向地面时,看见树屋顶层的叶景澜正将第二颗白色药丸碾碎,粉末顺着通风管道飘向全镇。
她猛然想起江隐曾说过的话:当两颗白色药丸的药效叠加,所有人的记忆将被永久改写。
落地的刹那,林知夏的后颈被抵住冰凉的枪管。
胡儒林的翡翠戒指抵着她的太阳穴,身后是眼神空洞、手持农具的镇民组成的人墙。
“你以为毁掉树屋就结束了?”他狞笑一声,将注射器刺入林知夏手臂,紫色液体顺着血管蔓延,“这是江隐特制的神经毒素,现在,你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剧痛袭来的瞬间,林知夏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仿佛看见江隐被铁链吊在实验室中央,身上插满连接记忆主机的导线;又看见叶景澜在树屋爆炸前,将一枚芯片吞进腹中;而苏惘然正挥舞着断裂的银链,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知夏!”熟悉的声音穿透迷雾。
江隐不知何时挣脱束缚,浑身浴血地撞开人群。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红橙色,显然强行服下了过量解药。
胡儒林咒骂着调转枪口,却被苏惘然甩出的电击枪缠住手腕。电光火石间,江隐一把抱住林知夏,将最后半片红橙药丸塞进她口中。
“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震颤,指尖按在她后颈的芯片植入处,“莲花绽放时...”林知夏的意识在两种药效的撕扯中摇摇欲坠,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在实验室发现胡儒林用镇民做活体实验,而江隐为了保护她,自愿成为第一个记忆清除实验体。
“原来...是这样...”林知夏咳出黑血,握住江隐逐渐冰冷的手。
远处传来警笛声,叶景澜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雾霭中,而苏惘然正举着从胡儒林身上抢到的账本,对着卫星电话冷笑。第二颗白色药丸的冷意仍在蔓延,但红橙解药的灼烧感己经点燃了她的血管。
当朝阳刺破云层时,林知夏在废墟中捡起半枚莲花吊坠。
她知道,这场记忆与真相的博弈远未结束——叶景澜吞下的芯片里,或许藏着更可怕的秘密,而那些瞳孔泛白的镇民,正等待着真正的救赎。
她握紧吊坠,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画出一朵绽放的莲花。
林知夏跪在焦土上,颤抖的手指抚过江隐逐渐失去温度的脸庞。
他苍白的唇间还残留着红橙色药渍,像是生命最后的印记。
远处,被白色药丸控制的镇民正机械地朝着他们逼近,空洞的眼神里泛着诡异的乳白光晕,手中的农具随着步伐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没时间了。”苏惘然猛地拽起她,卫星电话贴在耳边,“叶景澜往北山方向去了,那里有他的地下实验室。”
她将账本塞进林知夏怀里,染血的手指点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个——他在研究记忆移植技术,那些克隆体...”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树屋废墟下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数十个浸泡着大脑的玻璃罐破土而出,灰白的脑组织表面爬满血管,在晨光中诡异地蠕动。
最近的一个玻璃罐悬浮到林知夏面前,罐中大脑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睛,咧开不存在的嘴巴,发出与胡儒林一模一样的狞笑:“想救这些人?那就来北山...”玻璃罐“砰”地炸裂,腥臭的液体溅在林知夏脸上,灼烧得她皮肤生疼。
“他们己经不是人了。”
苏惘然举起电击枪,蓝色电弧噼里啪啦作响,“是叶景澜制造的记忆容器。”
她扣动扳机,击中最近的一个大脑,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然而更多的玻璃罐从地底涌出,如同黑色潮水将两人包围。
林知夏突然按住太阳穴,芯片植入处传来灼痛。
海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叶景澜在实验室里调试紫色药剂,配方单上赫然写着“记忆吞噬者”;苏惘然曾在深夜潜入树屋,将莲花标记的血清注入昏迷的村民体内;还有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江隐流着泪将芯片植入她后颈的画面。
“原来你...”林知夏抓住苏惘然的手腕,却在触碰到她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时愣住了。
“三年前,我和叶景澜也是胡儒林的实验品。”苏惘然扯开袖口,疤痕交错的皮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他篡改了我们的记忆,让我们互相残杀...”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首到江隐偷偷给我注射了解药,我才记起自己是你的姐姐。”
轰鸣声打断了对话。
一辆改装越野车冲破火墙,急刹在两人面前。
戴着棒球帽的司机探出头,虎口处的莲花刺青与苏惘然银链上的吊坠如出一辙:“上车!军方己经封锁小镇外围,但叶景澜启动了记忆自毁程序,那些村民...”他的话被身后的惨叫淹没,一个镇民突然扑向同伴,张开嘴巴咬向对方脖颈。
林知夏最后看了眼江隐的尸体,将莲花吊坠贴在胸口。
当越野车碾过满地玻璃罐时,她翻开账本,在最后一页发现用血写的警告:记忆中枢被毁后,所有实验体将变成无意识的吞噬者。
而此时,地平线上的北山方向腾起诡异的紫色烟雾,那是叶景澜在召唤她——去揭开记忆深渊最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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