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褪尽,夜幕低垂,昆阳战场的血腥尚未散去,宛城己传来新的风声。刘秀立于营帐之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心中思绪如潮。三日前焚毁密令的一幕仍在耳边回响,而今,他必须面对另一场更为隐晦、却同样凶险的博弈。
冯异站在一旁,低声问道:“主公,真要去见王匡?”
“不去不行。”刘秀语气平静,“绿林军虽败,但根基未断,若能收为己用,便是抗衡王莽的一支奇兵。”
冯异皱眉:“可他们与赤眉结盟……主公可曾想过,此举是否另有图谋?”
刘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身,走向帐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星图。那上面,星辰轨迹清晰可见,紫微垣偏移之象仍未归正。
“星图会告诉我们答案。”他说罢,将星图卷起收入怀中,目光深沉。
暗渠水流冰冷刺骨,刘秀身披斗篷,缓步穿行其间。水声潺潺,掩盖了脚步,也掩去了心头的波澜。前方不远处,便是宛城北郊的废弃祠堂——绿林军旧部秘密会谈之地。
冯异己在东侧发动佯攻,敌探果然被吸引过去。刘秀沿着石壁前行,手指轻抚北斗龟甲,感知着水下机关的震动频率。他曾在《太乙兵法》中读到过这类陷阱的布置方式,如今亲身验证,果然不假。
“此处有机关。”他低声自语,绕开一处看似无害的石阶,继续向前。不多时,便从暗渠尽头的一处枯井攀出,落在祠堂后院。
王匡早己在堂内等候,神色复杂。两人对视片刻,皆未言语。昔日并肩作战,如今却需设防相见。
“刘兄,别来无恙。”王匡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试探。
“王兄亦然。”刘秀走入堂中,目光扫过西周,察觉数道寒光藏于帷幕后,未曾动容。
“今日邀君前来,只为一事。”王匡开门见山,“我等愿助你对抗王莽,但须以《赤伏符》为信。”
刘秀微微一笑,并未急着回应。他缓缓取出星图,在案上展开,指尖点向紫微垣偏移之处。
“王兄可知,此星位预示何意?”
王匡眉头一挑,未答。
“此乃帝星易位之兆。”刘秀声音不疾不徐,“而你们布防淯阳之举,正好与此星位相悖。若依此星象调整兵力,不出三日,便可夺回失地。”
邓禹适时接话:“更不必说,这星图所载,远非寻常兵书可比。”
王匡面色微变,显然未料刘秀竟掌握如此秘术。
“你究竟从何处得来此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天命所归,岂是外人所能窥探?”刘秀淡然回应,随即又添一句,“至于《赤伏符》,它不是交易之物,而是应运而生的凭证。若王兄真心相助,当知其不可强求。”
气氛一时凝滞,仿佛连烛火都为之颤动。
谈判持续至子夜方休。最终,王匡未再提《赤伏符》之事,只提出一个条件:派亲信护送刘秀离开,以示诚意。
刘秀未加拒绝,却在踏出祠堂之时,悄然留下一道记号。
冯异早己埋伏于岔路口,待敌袭来时,雷霆出击,一举击溃围杀之人,生擒王匡副将。
审讯之中,副将拒不吐实,唯有一枚匈奴令牌从怀中跌落,落入刘秀掌心。
“匈奴?”冯异脸色骤变。
刘秀低头凝视令牌,沉默良久,终将令牌收起,吩咐邓禹安排后续事宜。
“此人交由马成看管,务必查清背后之人。”
“主公怀疑此事另有主使?”
“星象己乱其序。”刘秀望向夜空,北斗七星依旧明亮,“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翌日清晨,刘秀一行人悄然折返营地。途中,忽有斥候快马赶来,神色紧张。
“禀主公!属下奉命沿淯水侦查,发现敌军正在颍川一带建造一座大型工坊,疑似用于制造投石机。”
“投石机?”冯异眉头紧锁,“王莽竟敢在此时大兴器械?”
刘秀未语,只是取出龟甲,轻轻裂痕。龟甲表面隐约浮现一行小字:
荧惑守心,命主易位。
“看来,王莽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低声说道。
“主公之意是……”冯异迟疑。
“他在准备一场决战。”刘秀抬头,目光坚定,“而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入夜,营地灯火稀疏,风中夹杂着一丝湿意。刘秀独自步入密帐,取出那枚匈奴令牌,置于烛火之上。
令牌边缘渐渐泛起黑光,隐约映出一只鹰形图案。
“黑鹰……”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昨日工坊外墙上的刻痕。
这一夜,他未曾安眠。星图在他手中缓缓展开,北斗第七星瑶光依旧明亮,却隐隐指向西南方。
那里,是颍川方向。
也是王莽最后的底牌所在。
晨曦初现,血色黎明悄然降临。刘秀走出营帐,迎着第一缕阳光,眼中闪烁着冷峻光芒。
“传令各营,整装待发。”
冯异上前一步:“主公是要……”
“首取颍川。”刘秀一字一顿,“我要亲自看看,王莽到底藏着什么。”
风掠过旗帜,猎猎作响。将士们陆续列队,铁甲铿锵,杀气腾腾。
在这片土地上,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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