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公主府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刺破宫墙时,养心殿内仍是一片死寂的战场。裴夜寒背抵蟠龙金柱,任由太医哆嗦着为他包扎手掌贯穿伤,鲜血浸透三层纱布仍不断渗出。他目光死死盯着殿外浓墨般的夜色——那是苏听雪消失的方向。
"禀陛下!" 浑身湿透的暗卫连滚爬进殿,声音抖得不成调,"公主府流云殿…璇玑公主…薨了!"
玉瓷盏在李晟手中炸开,碎瓷混着茶汤溅上龙袍。老皇帝喉头滚动两下,枯枝般的手抓住暗卫衣领:"怎么死的?"
"面…面目全非…"暗卫牙齿咯咯作响,"像是被泼了化骨水…"
"苏、听、雪——" 李晟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颈侧青筋蚯蚓般暴起。他猛地转向裴夜寒,眼中杀意凝成实质:"这就是你拼死相护的毒妇!"
裴夜寒垂眸望着自己染血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金簪刺入时的震动。他忽然撑着立柱起身,染血朝服在烛火下泛着暗光,一步步走向御案。
"站住!" 禁卫军刀戟齐刷刷对准他心口。
裴夜寒恍若未闻。他停在御案前,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沾满血的手指按在明黄诏书上。血珠顺着"立储"二字蜿蜒而下,在"璇玑公主"的玺印旁凝成刺目的红。
李晟瞳孔骤缩——那是他藏在暗格里的废太子密诏!
"裴夜寒!"老皇帝的声音陡然尖利,"你敢动皇室秘辛,朕诛你九族!"
玄袍身影倏然转身。裴夜寒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药瓶,瓶身雕着皇室暗卫独有的盘蟒纹。在皇帝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他拔开瓶塞,将整瓶哑声鸩毒仰头灌下!
"你…"李晟的怒斥卡在喉咙里。只见裴夜寒喉结剧烈滚动,颈侧瞬间暴起蛛网般的青紫毒纹。他猛地呛出一口黑血,却扯过染血的诏书残页,指尖蘸着喉咙涌出的毒血疾书。
血字在明黄绢帛上狰狞绽开:
「今日起,臣只是夫人的暗卫」
最后一笔几乎戳破绢帛。裴夜寒将血诏拍在龙案中央,毒发的剧痛让他单膝跪地,黑血不断从紧闭的唇缝溢出,可他染血的左手却快如闪电般打出三个手势——拇指扣住小指,食指中指并拢点向房梁,最后掌心翻转如刀劈落!
苏听雪踏着满身血腥冲进殿门时,看见的就是梁上寒光骤闪的瞬间!
"唰!"
两柄淬毒短刀破空而下,首取皇帝后心!李晟还沉浸在密诏暴露的惊骇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啷——"
金簪如赤蛇出洞,精准击飞左侧刀刃。苏听雪旋身腾跃,腰肢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另一柄毒刃擦着她飞扬的裙裾钉入龙椅!她落地时簪尖正抵在皇帝喉头,却猛地转头看向裴夜寒。
鲜血正从他捂着咽喉的指缝里涌出,那双总是深沉如海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染血的左手还在持续打出手语:
「房梁三人」
「袖箭上弦」
「西北柱后」
"护驾!有刺客!" 老太监的尖叫撕裂空气。
殿顶瓦片轰然炸裂!三道黑影鹞鹰般扑下,袖中弩机寒光连闪。苏听雪簪尖划开李晟衣领的瞬间,裴夜寒染血的身影己挡在她背后。三支毒弩"噗噗噗"扎进他肩胛,血雾喷上苏听雪的后颈。
"呃..." 裴夜寒毒伤交加的身体晃了晃,左手却仍死死比着示警手语。黑血不断从他无法发声的喉咙里涌出,滴在苏听雪染血的裙摆上,烫得她指尖发颤。
苏听雪突然旋身甩袖。七根金针从她袖中暴雨般射出,梁上顿时传来三声闷哼。几乎同时,西北柱后刺来的长剑被裴夜寒徒手攥住!剑刃割裂他掌心旧伤,白骨森然可见,可他染血的手指仍死死扣着剑身,为苏听雪争取到半息空隙。
"噗嗤!"
金簪贯穿最后一个刺客的眼眶。苏听雪拔簪时带出一串血珠,转头看见裴夜寒正将刺客尸体重重踹开。他肩背插着三支弩箭,左手几乎被长剑削断,喉咙的毒纹己蔓延到下颌,却仍固执地对她打出手语:
「安全」
「快走」
李晟瘫在龙椅上剧烈喘息,突然嘶声大笑:"好个忠君爱国的裴少卿!吞了哑药还要给弑君逆贼当暗卫?" 他抓起案上血诏砸向裴夜寒,"带着你的痴心妄想,给朕滚去诏狱等死!"
染血的诏书飘落在苏听雪脚边。她弯腰拾起那方绢帛,指腹抚过"暗卫"二字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抬眼看向龙椅上面容扭曲的帝王。
"陛下错了。" 她将血诏仔细叠好收进怀中,簪尖在掌心划出血槽,"他守的不是君,是这江山最后一块遮羞布。"
烛火噼啪爆响,映着满地刺客尸骸。裴夜寒的身影在血泊里晃了晃,终于轰然倒下。苏听雪在他触地前将人揽住,染血的朝服下,他心口烫得灼人。
殿外传来禁军沉重的脚步声。苏听雪突然俯身凑近裴夜寒耳畔,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既然要当暗卫..." 她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动,「三更,冷宫枯井」
裴夜寒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力气蜷起手指,在她掌心极轻地勾了一下。
"拿下!" 禁军统领的暴喝响彻大殿。
苏听雪缓缓起身,将昏迷的裴夜寒挡在身后。她迎着雪亮刀戟抬起下巴,染血的金簪在指间转出一弧寒光。
(龙案血书与手语预警双重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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