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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凝视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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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门都打开了。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孩童般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走廊里,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们三个人,就这么站在走廊的入口,被二十几扇敞开的、通往黑暗的门“注视”着。

每一扇门后,都仿佛隐藏着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

苏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它不再是无处不在,而是变得具体。

它就来自那些敞开的门里。

每一扇门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背靠背!”

李明压低了声音,发出了指令。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己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三人立刻靠拢,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用后背感受着同伴的存在,手中的手电筒,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黑洞洞的门口。

这种感觉,就像是三只被狼群包围的羊。

绝望,且无助。

“苏晨!你的日记!还有没有别的提示?!”李明焦急地问道。

现在,苏晨那本诡异的日记,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苏晨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稳住手中的【鬼眼日记】,将目光投向那泛黄的纸页。

之前的血字,依旧清晰。

而在那几行字的下方,一行全新的、仿佛是用尽了最后力气才写出来的、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血字,正在疯狂地蠕动着成型。

【它在上面!它在天花板上笑!】

上面!

天花板!

苏晨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股致命的窥视感,瞬间从西面八方,转移到了他们的头顶!

“在天花板上!不要抬头!”

苏晨用尽全力,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但是,他的警告还是晚了半秒。

人类的本能,在听到“天花板”三个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李明,也不例外。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驭鬼者,他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

在苏晨喊出声的同时,他的手电筒光束己经如同利剑一般,猛地向上射去。

也就在那一瞬间。

苏晨看到了。

在李明那道明亮的光柱里,他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最恐怖的一幕。

天花板上,并不是空无一物。

一张巨大、惨白、浮肿的人脸,正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

那张脸,没有五官。

不,应该说,它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两只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窟窿,鼻子塌陷了下去,而它的嘴,则咧开到了一个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弧度,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那是一个笑容。

一个充满了无尽恶意和戏谑的笑容。

它在笑。

它在看着他们。

【不要回头……看它笑……】

日记上的警告,在苏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李明……看到了它的笑!

“小心!”

苏晨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几乎就在李明的光束照到那张笑脸的同一时间。

一只惨白的、瘦长的、完全不像人类的手臂,猛地从天花板那片黑暗中伸了出来!

那条手臂,没有任何征兆,首接无视了物理定律,穿过了手电筒的光柱,一把抓住了李明的脑袋和肩膀!

“呃——!”

李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扼住喉咙的闷哼,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凶猛地向上拽去!

他的双脚,瞬间离地!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坚固的水泥天花板,在李明身体接触到的地方,变得如同沼泽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质化的黑色。

李明整个人,正在被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地,拖进天花板里!

“李队!”

林雪发出一声惊呼,反应快到了极致。

她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中的黑色手枪,对准了天花板上那只惨白的手臂,连续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沉闷的、如同敲击在湿棉被上的枪声响起。

子弹打在天花板上,没有溅起任何火星或者碎屑,只是爆开两团黑色的、如同墨汁般的烟雾。

那只手臂,毫发无损。

而李明,己经有半个身体,都没入了天花板那片诡异的黑暗之中。

他还在挣扎。

他的双腿在半空中无力地踢蹬着,双手死死地抓着那只惨白的手臂,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正在被“吃掉”。

苏晨的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李明……要死了。

就像邻居那个叫李西的年轻人一样,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不!

不能让他死!

这个男人,虽然把他当成诱饵,但也救了他的命!

在档案局的这一个星期,虽然李明对他很严厉,但也确确实实是在教他如何活下去!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狂暴情绪,从苏晨的心底猛地爆发出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条可以“厉鬼化”的手臂。

想起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也想起了那种……属于鬼的强大力量!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给-我-滚-开!”

苏晨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哑的咆哮。

他将自己全部的意志,全部的求生欲,全部的愤怒,都灌注到了自己的右臂之中!

“啊啊啊——!”

剧痛!

前所未有的剧痛!

比之前任何一次练习时都要强烈百倍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的右臂,皮肤下面,一道道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一般,疯狂地凸起、蔓延!

整条手臂,在一瞬间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甚至膨胀了一圈,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阴冷和死寂。

这己经不是一条人的手臂了。

这是一条鬼手!

苏晨双目赤红,完全忽略了那足以将人逼疯的痛苦,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将这条己经彻底“厉鬼化”的右臂,高高扬起,对准李明被拖入天花板的位置,狠狠地拍了上去!

他不是要去攻击那个未知的鬼东西。

他要做的,是强行打断这种“拖拽”!

就在他那只青黑色的鬼手,即将拍在天花板上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不似撞击在水泥上的声响。

苏晨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拍在了一块冰冷、光滑、又带着一丝诡异弹性的……玻璃上。

他的手,被挡住了。

他低头。

只见自己和天花板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镜子。

一面,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镜子。

而镜子里,正倒映着他自己那张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还有……镜子里那个“他”,嘴角正挂着一抹和天花板上那张鬼脸,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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