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立在擂台正中央，耳边掌声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下意识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匕首上。那刀身之上，那道奇异纹路陡然间亮了一瞬，像是在迎合他剧烈的心跳。
“这才刚刚开始。”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眼神坚毅得如同钢铁。
然而，当喧嚣渐渐消散，夜色重新笼罩青云门，那些白天被他凭借实力暂时压下的流言，又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心头。
有人纯粹是出于嫉妒，也有人是真的满心怀疑。这些声音，如同细细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进他心底最柔软之处。
他坐在大竹峰后山的石阶上，呆呆地望着天边残缺的月亮。手中匕首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泽。突然，他想起器灵曾说过的话：“远古意志……唤醒它，得要心无杂念。”
可此刻的他，能算得上“心无杂念”吗？
“你在寻思啥呢？”
田不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沉稳，又透着些许关切。
张小凡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将匕首收进鞘中。
“师父。”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田不易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到他身旁，顺手从怀里掏出紫金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酒。
“我听说你赢下了第一场比试。”他语气平淡，可眼角却隐隐含着笑意，“不错，没给我大竹峰丢人。”
张小凡挤出一丝笑容，却满是苦涩。
“可他们说我用了邪术，说我跟魔教有牵连……甚至有人说我根本不配待在青云门。”
田不易沉默了好一会儿，把葫芦盖子拧紧，轻轻搁在地上。
“你晓得修行最难的是啥不？”他突然发问。
张小凡一愣，摇了摇头。
“不是法术，不是法宝，更不是天赋。”田不易慢慢说道，“是心境。”
张小凡皱起眉头，似乎有所领悟。
“修行之人，要是守不住本心，哪怕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会迷失方向。”田不易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目光深邃，“你说他们说你坏话，那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青云门的事儿？有没有背叛过师门？有没有违背天地良心？”
张小凡愣住了，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
“那就成了。”田不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爱咋说咋说，那是他们的事儿。你要做的，就是走好自己的路。”
张小凡低下头，沉思许久，心中那股压抑的情绪，好像被这番话冲散了一些。
“可是师父……有时候我觉着，我越努力，反倒越遭人误解。”
田不易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沧桑。
“你以为就你这样啊？当年我刚入门那阵儿，也被同门排挤，说我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连御剑都笨手笨脚的。可我现在不也成了大竹峰的首座嘛！”
张小凡抬起头，看向师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
“修行路上，谁没被人质疑过？关键是你能不能扛住压力，能不能守住初心。”田不易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没人说你不好，而是哪怕所有人都说你不好，你还能稳稳当当站着，堂堂正正走着。”
张小凡心头一震，仿佛有一层窗户纸在心里被捅破了。
“所以啊，别管那些闲言碎语。”田不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你要是真觉着委屈，就把七脉会武赢下来，让所有人都闭嘴。”
张小凡也跟着站起身，紧紧攥住拳头，眼中光芒越来越盛。
“我会的。”
田不易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住了脚步。
“对了。”他回过头看了张小凡一眼，“那把匕首，我瞧着不太寻常。你要是发现啥异常，记得跟我说。”
张小凡微微一怔，紧接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师父。”
夜风吹过，撩动他的衣角。张小凡站在原地，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心中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只是手中的武器，也不只是体内的修为，而是一种内心的笃定。
一种哪怕置身狂风暴雨之中，也能挺首脊梁的信念。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青云门广场上，新一轮比试即将拉开帷幕。
张小凡早早来到练功场，继续打磨自己的剑意，沉淀自己的心神。
他不再急躁，不再愤怒，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谣言？”他在心里轻声嘀咕，“那就让我用这一刀，把它彻底砍碎。”
正当他挥舞着匕首，感受刀锋划破空气的轨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凡，早啊。”
张小凡收住招式，转过身，只见陆雪琪站在不远处，一袭白衣胜雪，神情平静。
“陆师姐。”他微微一笑。
陆雪琪走上几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匕首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变了。”她淡淡地说。
张小凡挑了挑眉：“变了么？”
“变得更沉稳了。”陆雪琪点了点头，“不像以前那样，轻易就被情绪左右。”
张小凡笑了笑，没有否认。
“人总是要成长的。”
陆雪琪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打算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张小凡紧紧握住匕首，目光坚定。
“用实力说话。”
陆雪琪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周烈背后的那个人。”
张小凡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林惊羽？”
“他对你一首心怀敌意。”陆雪琪语气平静，“而且最近，他和龙首峰那帮人走得挺近。”
张小凡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陆雪琪不再多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修行路上，敌人可不只在明处。”
张小凡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消失，心中己然涌起一股全新的战意。
他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他，己然做好了准备。
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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