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离开后的第三天,姜家作坊里依旧一片繁忙景象。新改良的辣酥糖供不应求,伙计们手脚麻利地将糖块装进印着姜家商号的油纸袋,空气中飘散着甜辣交织的香气。
姜梨站在灶台边,正指导王厨娘调试新一批糖浆的火候,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惊呼。她心头一紧,顾不上擦拭手上的糖渍,拔腿就往后院跑。萧砚本在账房查看账目,听见动静也快步跟了出来。
后院角落,几个伙计围着地上的麻袋窃窃私语,脸色都不大好看。姜梨挤进人群,只见原本该装着麦芽糖的麻袋底部被划开一道口子,金黄的糖块散落一地,更诡异的是,糖块上还撒着一层暗红色的辣椒末 —— 正是之前醉仙居命案现场出现过的泗水「火魂椒」!
“这是怎么回事?” 姜梨蹲下身,指尖捻起辣椒末仔细端详,“今早进货时查验过,麻袋都是完好的。” 她转头看向管事的老周,“这批糖是从哪个库房运出来的?”
老周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发颤:“是东三库,小人发誓,搬运时绝没看到这些辣椒末!”
萧砚蹲下身子,用匕首挑起一块沾着辣椒末的糖,眉头紧锁:“火魂椒只产于泗水南山,寻常人家不会储备。姜伯父,府上可有人采购过这种辣椒?”
姜父闻言脸色骤变,沉吟片刻才开口:“确实有,但都是为了制作辣酥糖。不过近半年来,只有改良配方后才开始用,而且库房钥匙一首由老周保管……” 他的目光转向老周,眼中满是怀疑。
老周 “扑通” 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石板地上:“老爷、殿下、小姐!小人对天发誓,绝没做过这种事!今早开库时一切正常,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姜梨扶起老周,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她清楚记得,父亲镖局此前卷入漕运案时,现场也出现过火魂椒。如今这辣椒末又出现在自家作坊,难道有人想把姜家再次拖入漩涡?
“先别慌。” 萧砚起身拍了拍衣摆,“把所有接触过这批糖的人都叫来问话,另外,封锁库房,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他转头看向姜梨,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梨儿,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最近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姜梨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姑娘!前厅来了几个官差,说是要彻查作坊!”
众人赶到前厅时,柳明修的堂弟柳文轩正带着一队官差站在堂中,手里挥舞着一份公文:“姜家涉嫌私藏违禁品,本官奉京兆尹之命前来搜查!” 他的目光扫过萧砚,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哟,六皇子殿下也在?这私藏违禁品的罪名,怕是连殿下也保不住吧?”
萧砚眼神瞬间冰冷如霜,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柳文轩,本王记得你去年因收受贿赂,被革去了半个月俸禄。怎么,如今官复原职,就开始胡乱攀咬了?”
柳文轩脸色一白,但很快又强撑着说道:“殿下莫要误会,本官也是秉公办事。来人,给我搜!”
官差们刚要散开,姜梨突然站了出来,手中举着那袋混有辣椒末的糖:“慢着!柳大人既然说我们私藏违禁品,可知道这辣椒末是从何而来?” 她将糖袋扔到柳文轩脚下,“今早我们自己发现库房遭人破坏,正要报官,没想到柳大人来得这么及时,莫不是…… 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柳文轩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恼羞成怒:“大胆民女!竟敢污蔑朝廷命官!给我搜!”
官差们在作坊里翻箱倒柜,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柳文轩脸色铁青,恶狠狠地丢下一句 “此事没完”,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夜幕降临,姜家书房里烛火摇曳。姜梨、萧砚和姜父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从库房取出的辣椒末、醉仙居命案卷宗,还有漕运案的相关记录。
“我总觉得这三件事之间有联系。” 姜梨咬着笔杆,在纸上画着关系图,“火魂椒是关键线索,但凶手为什么要故意把它留在现场?”
萧砚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突然开口:“醉仙居老板死时,现场除了辣椒末,还有一份未写完的漕运账本。而现在,辣椒末出现在姜家作坊,紧接着柳文轩就带人来搜查……” 他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或许凶手是想把漕运案的脏水泼到姜家身上,而柳家,很可能就是幕后推手!”
姜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柳家欺人太甚!当年他们就想吞并我们姜家的镖局,现在又来这一套!”
“爹,先别急。” 姜梨按住父亲的手,转头看向萧砚,“萧砚,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柳文轩虽然走了,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砚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明日我会安排暗卫盯着柳家,同时派人彻查最近进出泗水的商队,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携带火魂椒。” 他伸手握住姜梨的手,语气难得温柔,“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府里,有什么事让小桃来找我。”
姜梨刚要反驳,却被萧砚眼中的担忧止住了话头。她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决定:不能坐以待毙。等萧砚离开书房后,她偷偷叫来小桃:“你去准备一套男装,明日天一亮,我们去南山辣椒田看看。火魂椒既然是关键,那源头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小桃瞪大了眼睛:“姑娘,殿下说不让您出门……”
“他让我不出门,可没说不让我查案。” 姜梨狡黠地一笑,“再说了,有你陪着我,能出什么事?”
第二天寅时,天还没亮,姜梨和小桃就换上男装,骑着快马朝南山而去。山路崎岖难行,等她们赶到辣椒田时,天边己经泛起鱼肚白。远远望去,整片辣椒田静悄悄的,只有晨风吹过辣椒叶的沙沙声。
“姑娘,这里好像没什么异常。” 小桃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姜梨没有说话,弯腰仔细观察辣椒植株。突然,她发现田埂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很深,显然是负重留下的。她顺着脚印往前走,在一片灌木丛后,赫然发现了几个被丢弃的麻袋,麻袋上印着的,正是柳家商号的标志!
“小桃,快!回去告诉萧砚……” 姜梨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数十个蒙面人从西面八方窜出,手中的刀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姑娘,小心!” 小桃挡在姜梨身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姜姑娘,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姜梨握紧腰间的辣椒喷雾,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听萧砚的话了!但此刻箭在弦上,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小桃,待会儿找机会跑!我来拖住他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越的啸声划破天际。数十名黑衣暗卫如鬼魅般现身,瞬间将蒙面人围住。姜梨抬头望去,只见萧砚骑着一匹黑马,如天神下凡般疾驰而来,腰间的长剑在风中发出铮铮鸣响。
“梨儿,你还是这么不听话。” 萧砚勒住马缰,跳下马,长剑出鞘,寒芒首指蒙面人,“不过没关系,本王会护着你。”
蒙面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暗卫们死死拦住。一番激战过后,蒙面人全部被擒。萧砚走到姜梨面前,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灰尘,语气又气又急:“下次再敢擅自行动,本王就把你关在王府,哪儿也不许去!”
姜梨吐了吐舌头,举起手中的麻袋:“可是我找到了关键证据哦!柳家的麻袋,还有这些脚印,足以证明他们和火魂椒的事脱不了干系!”
萧砚看着她得意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回府,剩下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回程的马车上,姜梨靠在萧砚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萧砚,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萧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傻瓜,我只是担心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姜梨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有萧砚在身边,再大的风浪,他们都能一起闯过去。而随着柳家的马脚逐渐暴露,隐藏在暗处的阴谋,也即将被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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