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打鱼的老汉们摇着船桨，捞起的却是翻着白肚的死鱼，从巴掌大的鲫鱼到尺长的青鱼，鳃边都泛着不正常的紫黑。消息像瘟疫般传遍洛水两岸，百姓们对着腥臭的河面指指点点，有人说是河神发怒，有人说是邪祟作祟，唯独姜梨蹲在河边，手里捏着条死鱼眉头紧锁。
"萧砚，你看这鱼的眼球，" 姜梨用竹筷拨开鱼眼，"浑浊带红，和上次西域商队运的毒草毒死的牲畜症状一样。" 她身后的沈砚白正架着他的 "水质检测仪"—— 一个铜制蒸馏器连着玻璃管，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萧砚蹲下身，用匕首剖开鱼腹，一股更刺鼻的气味涌出："内脏充血，和密档里记载的 ' 蚀骨草 ' 毒素反应一致。余党难道想污染洛水？" 洛水是沿岸百姓的饮水之源，若水源被毒，后果不堪设想。
正说着，远处传来喧哗声。几个孩童捂着嘴跑过来，边跑边喊："姜梨姑娘！下游的鱼都跳上岸了！跟发疯似的！"
众人赶到下游渡口，只见宽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无数条鱼争先恐后地跳出水面，像是被无形的手驱赶，噼里啪啦落在岸边，溅起的水花都带着辣味。沈砚白捡起一条还在蹦跶的鲤鱼，只见鱼嘴一张一合，竟像是在哈气："怪事！这鱼跟吃了辣椒似的！"
姜梨脑中灵光一闪，抓起沈砚白的检测仪试管，拔下塞子凑近鱼嘴，瞬间瞳孔骤缩："是辣椒素！水里有高浓度辣椒素！" 她转身对萧砚道，"余党误把辣椒当毒药了！"
事情还要从三日前说起。西域余党潜伏在洛水下游的 "黑木渡"，计划趁夜向洛水投毒，制造恐慌。为首的毒药师从怀里掏出两包粉末，借着月光看了看标签 —— 一包写着 "蚀骨草粉"，另一包是从渭水偷来的 "断魂椒粉"。谁知月黑风高，毒药师手一抖，错把整包断魂椒粉撒进了河中央，蚀骨草粉却撒在了自己鞋面上。
"头儿，你看这河水怎么冒泡了？" 小喽啰指着水面。毒药师低头一看，只见河面上泛起细密的涟漪，紧接着无数鱼群翻腾跳跃，像是被开水烫到。他心中暗喜："果然是神药！这么快就见效了！" 殊不知洛水鱼群是被辣椒辣得受不了，纷纷跳出水面 "透气"。
此刻姜梨站在河岸，看着眼前壮观的 "鱼跃龙门" 奇景，又好气又好笑。她让沈砚白取来干净的瓷碗，舀了半碗河水，又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小瓶深红色液体 —— 那是她用断魂椒浸泡七日提取的辣椒素指示剂。
"看好了，" 姜梨将指示剂滴入河水中，只见透明的河水瞬间变成深紫色，"这说明水中辣椒素浓度超过安全值二十倍！但奇怪的是，" 她又滴了几滴在死鱼的胆汁里，颜色却只是微微发紫，"死鱼体内的蚀骨草毒素从何而来？"
萧砚望着上游方向，眼神锐利："声东击西！余党故意用辣椒素制造混乱，实则在另一处投放了蚀骨草！" 他立刻命暗卫沿洛水上游搜查，重点关注隐蔽的支流河口。
沈砚白却对着发紫的河水发呆，突然一拍大腿："梨儿姑娘！你看这颜色变化！辣椒素能和蚀骨草毒素发生反应！如果我们把指示剂改良一下，不就能检测出毒素了？"
说干就干，两人回到临时据点，姜梨将辣椒提取液与洛水特产的 "蓝花草" 汁液混合，制成了新的检测剂。这种试剂遇辣椒素变紫，遇蚀骨草毒素则变绿，堪称古代版 "水质试纸"。
与此同时，暗卫在洛水上游一处隐蔽的芦苇荡发现了线索 —— 岸边泥地上有新鲜的脚印，还有半袋撒漏的蚀骨草粉。萧砚带队包围芦苇荡，只见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往河里倒绿色粉末。
"住手！" 萧砚长剑出鞘，剑光划破暮色。
余党见行踪败露，掏出毒针反抗，却被姜梨用辣椒喷雾击退。其中一人正是那日投错药粉的毒药师，他看着萧砚手中的检测剂变绿，哭丧着脸："早知道就不偷那包辣椒了... 还以为是西域神药..."
原来余党本想双管齐下，先用辣椒素制造鱼群异常，掩盖蚀骨草投毒，谁知第一步就出了岔子，反而弄巧成拙暴露了目标。洛水百姓得知真相后，对着满河跳上岸的辣鱼哭笑不得，有人大胆尝了尝，发现被辣椒辣过的鱼肉竟格外鲜嫩，于是衍生出一道洛水名菜 "辣跳鱼"，成了酒楼里的爆款。
姜梨则将改良后的检测剂推广到洛水各渡口，每个码头都配有 "辣椒检测员"，百姓们戏称这是 "以辣攻毒"。沈砚白更是趁热打铁，发明了 "自动检测浮标"，将辣椒指示剂装入竹筒，漂浮在河面，一旦水质异常就会变色报警。
夕阳西下，洛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还有几条不怕辣的小鱼跳出水面，像是在表演余党的滑稽闹剧。姜梨站在船头，看着沈砚白调试浮标，忍不住笑道："下次余党要是敢投糖，说不定洛水会变成甜河。"
萧砚递给她一盏热茶，茶汤里还飘着几片薄荷叶："那我们就发明 ' 甜味检测剂 '，让洛水百姓喝上放心水。"
河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辣椒香和水草气息，吹散了毒鱼案的阴霾。而关于余党误投辣椒粉，辣得鱼群跳上岸的故事，也成了洛水百姓夏夜纳凉时必讲的段子，甚至被编成了皮影戏，戏里的毒药师每次出场都会被撒一把辣椒面，引得台下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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