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狠狠扎在的皮肤上。后山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只有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和扭曲树影的轮廓。脚下的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布满湿滑的苔藓、盘结的树根和松动的碎石。每一步都伴随着摔倒的风险和牵动伤口的剧痛。
林小满和苏玛丽几乎是半拖半扛着老王,在陡峭崎岖的山坡上亡命奔逃。老王的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林小满瘦弱的肩膀上。每一次下坡的踉跄,每一次被树根绊到的趔趄,都让老王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肩膀刚缝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温热的液体隔着绷带渗透出来,染红了林小满扶着他的手臂。
“老王…坚持住…快到了…” 林小满的声音嘶哑,带着喘息和无法掩饰的焦急。她不知道山下是什么,只看到远处那片稀疏的灯火,那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也是雷烈用生命为她们撕开的生路。每一次回头望向那吞噬了雷烈的、漆黑死寂的山洞方向,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就攥紧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呜呜…我的脚…要断了…” 苏玛丽哭唧唧地跟在后面,脚踝肿痛让她举步维艰,昂贵的破洞羽绒服被荆棘刮得更加破烂,脸上蹭满了泥污和泪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恐惧和疲惫几乎压垮了她,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敢停下。
老王的状态最糟。失血过多加上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雷烈的牺牲),让他意识模糊,眼神涣散,只是本能地依靠着两个女孩的支撑,机械地迈动双腿。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雷子…走…快走…” 浑浊的泪水无声地划过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颊。
不知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摔倒了多少次,三人才终于连滚爬爬地冲下了最后一段陡坡,狼狈地摔在一片相对平坦、长满荒草的土坡上。山下那个闪烁着稀疏灯火的小村镇,就在前方几百米处!一条坑洼的水泥路蜿蜒着通向那里。
“到…到了…” 林小满瘫在冰冷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肺里火烧火燎,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抗议。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脱臼了。
苏玛丽首接趴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
老王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微弱而急促,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吓人,肩膀的绷带几乎被血浸透。
短暂的喘息后,林小满强迫自己爬起来。不能停!这里离山洞还不够远!“创生”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苏苏!起来!扶老王!我们进镇子!”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再次架起老王沉重的身体。
苏玛丽哭丧着脸,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过来帮忙。
三人互相搀扶着,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难民,踉踉跄跄地走上了那条通往村镇的水泥路。
村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边是低矮的、贴着白色瓷砖或刷着灰浆的民房和小店铺。大部分门窗紧闭,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晃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炊烟气息,与身后山林里的硝烟血腥形成鲜明对比,带来一丝不真实的安全感。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只有她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找…找个地方…落脚…老王…快不行了…” 林小满焦急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旅馆?招待所?卫生所?
“那…那边!有个小超市还亮着灯!” 苏玛丽眼尖,指着街道尽头拐角处,一个挂着“便民超市”灯箱的小门脸,卷帘门半拉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白色灯光。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三人立刻朝着那点灯光挪去。
走到近前,林小满才看清,超市很小,大概只有十几平米。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些日用百货和零食。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臃肿棉袄的老大爷,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柜台后面打盹。
林小满示意苏玛丽扶着老王靠在墙边稍等,自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虽然没什么用),轻轻推开了超市的玻璃门。
“叮咚…” 门上的电子门铃发出清脆却突兀的响声。
打盹的老大爷猛地惊醒,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当他看清林小满狼狈不堪、沾满泥污血渍的样子时,明显吓了一跳,老花镜都滑到了鼻梁上。
“姑娘…你这是…?” 老大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惊疑。
“大爷…不好意思打扰您…” 林小满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友善、但难掩疲惫和焦急的笑容,“我们…我们是来这边山里徒步的…出了点意外…迷路了…还摔伤了…我朋友伤得很重…” 她指了指门外靠在墙边、脸色惨白、被苏玛丽勉强扶住的老王,“您…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旅馆或者…卫生所吗?或者…您店里有没有急救包、吃的喝的?我们买!”
老大爷狐疑地打量着林小满,又探头看了看门外惨不忍睹的老王和苏玛丽,眉头紧锁。“徒步?摔的?这大半夜的…” 他显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林小满她们的样子,更像是…刚打了一场恶仗逃出来的。
“大爷!求您了!帮帮忙吧!” 苏玛丽也扒着门框,带着哭腔喊道,她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肿得像馒头的脚踝,“你看我的脚!还有王叔!他流了好多血!再不止血会死的!呜呜…我们有钱!双倍!不!十倍付钱!” 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结果只掏出一把沾着泥土的零钱和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林小满也赶紧掏口袋,她身上现金也不多,只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还有…那部沉重的军用三防手机!她犹豫了一下,没拿出来。
老大爷看着两个女孩焦急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门外老王那惨烈的伤势,终究是叹了口气,心软了。“唉…造孽啊…这年头,年轻人瞎跑啥…旅馆在街那头,拐过去就是‘平安旅社’,不过这么晚估计关门了。卫生所…早下班了,值班大夫也回家了。”
他站起身,颤巍巍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红色塑料急救箱。“喏,就这点东西了,消毒水、纱布、创可贴…对付小伤还行,你朋友那伤…够呛。” 他又从货架上拿了几瓶矿泉水、几袋最便宜的面包和几根火腿肠,一股脑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吃的喝的,先垫垫吧。”
“谢谢!谢谢大爷!” 林小满和苏玛丽连声道谢,林小满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老大爷,也顾不上够不够了。
老大爷摆摆手,没数钱。“快走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别在街上晃悠!最近…不太平…” 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催促她们离开。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不太平?难道“创生”的触角己经伸到这种偏远村镇了?
不敢多留,林小满拎着塑料袋,和苏玛丽一起,半拖半抱着老王,快步离开了小超市,朝着老大爷指的方向走去。果然,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闪着霓虹灯招牌的“平安旅社”,大门紧闭,只留着一扇小侧门,里面透出昏暗的光。
林小满上前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和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回应:“谁啊?大半夜的!”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烫着卷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门外三个如同泥猴加伤兵般的“客人”。
“住宿!老板!开间房!要最便宜的!” 林小满赶紧说道。
老板娘的目光扫过老王那血淋淋的肩膀和惨白的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哎哟!这怎么搞的?打架了?我这儿可不收留惹麻烦的人!” 她说着就要关门。
“不是打架!是摔的!山上摔的!” 苏玛丽赶紧解释,发挥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们是地质勘探队的!王叔是工程师!不小心掉沟里了!您行行好!给个地方处理下伤口吧!钱不是问题!” 她再次祭出“十倍付钱”的法宝。
也许是“工程师”的身份和苏玛丽那张看起来还算“无害”的脸起了作用,也许是“钱不是问题”起了作用,老板娘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了门。“进来吧!先说好,弄脏了床单被罩要赔!还有,只准住一晚!明天一早赶紧走!别给我惹事!”
三人千恩万谢地挤进了狭窄的门厅。旅社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破旧,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老板娘带着他们上了嘎吱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走廊尽头一个最小的房间。
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窄小的双人床,一个破旧的床头柜,墙壁斑驳发黄。但此刻,这张床在她们眼中无异于天堂!
林小满和苏玛丽小心地将老王平放在床上。老王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微弱。
“苏苏,你去打点热水来!我给老王重新处理伤口!” 林小满拿出超市买来的急救包,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强。
苏玛丽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林小满小心地剪开老王肩膀上被血浸透的绷带。伤口狰狞地暴露出来,缝合线在剧烈的逃亡中断裂了好几处,皮肉外翻,触目惊心。她强忍着不适,用矿泉水(幸好买了)冲洗伤口,再用碘伏消毒。老王在剧痛中无意识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林小满感觉自己的裤兜里…那枚贴身存放的、属于沈砚的断刀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如同脉搏跳动般的温热感!而且…温度似乎在缓缓升高?!
这感觉太过诡异!她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手伸进口袋,握住了那枚断刀碎片!
入手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坚硬!它真的在发热!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清晰地传递到掌心!甚至…她感觉那断口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感?!
怎么回事?!林小满的心猛地悬了起来!沈砚的刀…怎么会突然发热?!
“水…水来了…” 苏玛丽端着一盆热水,艰难地挪了进来,打断了林小满的惊疑。
林小满赶紧收敛心神,暂时压下这个诡异的发现。她帮苏玛丽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两人合力,用温热的湿毛巾小心地擦拭老王脸上和身上的血污和泥土。温水的刺激似乎让老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浑浊,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
“老王?感觉怎么样?” 林小满轻声问。
老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扫过狭窄破旧的房间,扫过林小满和苏玛丽担忧的脸,最终…定格在苏玛丽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装着食物和水的塑料袋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塑料袋里…那几根廉价的、塑料包装的火腿肠上!
塑料包装纸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泽。
老王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颤!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毫无征兆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双手猛地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身体剧烈地痉挛、蜷缩!仿佛有无形的钢针在狠狠刺穿他的大脑!
“老王!老王你怎么了?!” 林小满和苏玛丽吓坏了,赶紧按住他剧烈挣扎的身体!
“别碰我!别碰我!” 老王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塑料…管子…绿色的…光…好多管子…插着…好痛…啊——!!!”
他断断续续地嘶吼着,眼神空洞而惊恐,仿佛又陷入了之前那种可怕的幻觉!但这一次,他的描述更加具体!
“…白色的…房间…冰冷的…机器…嘀…嘀…嘀…的声音…一首响…一首响…”
“…液体…冰凉的…流进身体里…好冷…好恶心…”
“…他们…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睛…像…毒蛇…”
“…抽血…切片…电击…好痛…骨头…像要碎了…”
“…我不是…实验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老王的嘶吼充满了绝望的控诉!他描述的景象…冰冷的手术室、闪烁的仪器、插满身体的管子、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痛苦的实验过程!这几乎就是之前他在废墟中短暂清醒时描述的“实验室”场景的完整版!而且更加详细!更加恐怖!
林小满和苏玛丽听得毛骨悚然!这分明就是...非法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视角!
老王…他不仅参与过“创生”组织,他很可能…**自己就是“创生”组织某个实验室里的受害者?! 那个“疗养院”?还是别的地方?!
剧烈的头痛和可怕的记忆碎片冲击让老王再次陷入昏迷,身体停止了挣扎,但依旧在无意识地抽搐。
林小满和苏玛丽浑身冰凉,看着床上昏迷不醒、浑身是伤、还背负着如此恐怖过往的老王,巨大的同情、愤怒和无助感几乎要将她们淹没。
“小满…老王他…” 苏玛丽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先…先处理伤口…”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她拿起干净的纱布,继续为老王包扎。
包扎完毕,给老王盖好被子。两人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苏玛丽拿起面包和火腿肠,机械地啃着,食不知味。林小满则拿出了那部沉重的军用三防手机。
手机还有电。她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很快,她找到了之前从解码设备上强行传输过来的那个加密文件:【Surgical_Lment.enc】。文件大小显示传输了87%,状态是加密,需要密钥。
手术日志…沈砚最后留下的东西…会是什么?
林小满尝试着点击文件,果然提示需要解密密钥。她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沈砚的名字缩写、生日、甚至她自己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
巨大的挫败感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林小满靠在冰冷的床沿,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逃亡的惊险、雷烈牺牲的悲痛、老王恐怖的记忆、U盘和日志的谜团…这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她意识模糊,快要支撑不住睡去的时候…
“咕噜噜…”
一阵极其清晰、悠长的肠鸣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源…是昏迷中的老王!
林小满和苏玛丽瞬间清醒,面面相觑。
紧接着!
“咕噜噜…咕噜噜噜…”
更加响亮、更加连绵不绝的肠鸣音,如同交响乐般从老王的肚子里奏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洪亮、清晰、甚至带着点…悲壮的节奏感?
林小满:“……”
苏玛丽:“……”
两人脸上的悲伤和凝重瞬间被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取代。
“噗…” 苏玛丽第一个没忍住,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林小满也憋得满脸通红,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这也太破坏气氛了吧?!老王同志!您老人家在昏迷中也不忘用肚子演奏一曲“亡命天涯交响曲”吗?!
“噗嗤…” 苏玛丽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老王…你这肚子…是自带BGM吗?逃亡进行曲?”
林小满也忍俊不禁,沉重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生活化(或者说尴尬)的生理反应冲淡了不少。她无奈地摇摇头:“估计是饿的…加上失血,肠胃痉挛了…”
两人看着老王在昏迷中依旧发出响亮“腹鸣”的样子,又好笑又心酸。
“不行了…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苏玛丽揉着瘪瘪的肚子,看着手里干巴巴的面包,一脸嫌弃,“这玩意儿喂狗都不吃…老王那‘交响乐’搞得我更饿了…”
林小满也觉得饥肠辘辘。超市买的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三个人分。而且老王失血过多,需要营养。
“得想办法搞点吃的…热的…” 林小满看向窗外,街道一片死寂。旅社老板娘肯定睡了,而且看那态度,估计不会给她们弄吃的。
“那个小超市!” 苏玛丽眼睛一亮,“大爷人挺好!我们再去求求他!买点方便面也行啊!有热水就能泡!”
林小满想了想,确实别无选择。她看了看昏迷中但肚子依旧“高歌”的老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仅剩的、从雷烈车上顺下来的最后一点零钱(之前给超市大爷和旅社老板娘后剩下的)。
“我去吧。你脚不方便,留下看着老王。” 林小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
“小心点!” 苏玛丽叮嘱道。
林小满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出了旅社。深夜的街道更加死寂,寒风刺骨。她裹紧单薄的外套,快步朝着街角那家还亮着灯的小超市走去。
走到超市门口,卷帘门依旧半拉着。林小满敲了敲玻璃门。
“大爷?是我!刚才买药那个!” 她压低声音喊道。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老大爷再次打开了门,看到又是林小满,有些意外。“姑娘?还有事?”
“大爷…不好意思又打扰您…” 林小满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可怜巴巴的表情,“我…我们太饿了…您店里…还有没有方便面?或者…有没有热水?能泡点面吃?” 她拿出身上最后一点皱巴巴的零钱。
老大爷看了看她手里的零钱,又看了看她冻得发青的脸和单薄的衣服,叹了口气。“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
超市里很温暖。老大爷从货架底下翻出两桶桶装方便面(最便宜的红烧牛肉味),又拿出一个老旧的、外壳发黄的电热水壶。“水壶在那,自己去后面水龙头接水烧吧。我这老胳膊老腿,懒得动了。”
“谢谢大爷!太感谢您了!” 林小满连声道谢,赶紧拿着水壶去后面接水。后面是个小小的储物间兼厨房,堆满了杂物,有个小小的水槽。
林小满接满水,插上电,水壶开始发出嗡鸣加热。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她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柜台边打盹的老大爷,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暖,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水很快开了。林小满泡好两桶方便面,浓郁的、带着廉价香精味道的“红烧牛肉”香气弥漫开来,在饥肠辘辘的此刻,显得无比。
“大爷…您吃吗?” 林小满礼貌地问了一句。
老大爷摆摆手,眼睛都没睁:“不吃不吃,你们赶紧拿回去吃吧。吃完把垃圾带走就行。”
林小满再次道谢,小心地端着两桶滚烫的方便面,离开了超市。食物的温暖透过纸桶传递到手上,让她冰冷僵硬的手指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
快步回到旅社房间。苏玛丽一闻到方便面的香味,眼睛都绿了!“嗷!泡面!我的生命之光!”
两人也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热乎乎的面汤下肚,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和部分疲惫,连精神都振奋了一些。这是逃亡以来,她们吃到的第一口热食!虽然廉价,却美味得如同珍馐。
“啊…活过来了…” 苏玛丽满足地喝干最后一口汤,靠在床边,打了个饱嗝。
林小满也感觉胃里暖暖的,舒服了很多。她放下空桶,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老王身上。老王的肚子似乎也消停了,安静地躺着。
她拿出那部军用手机,再次不死心地尝试打开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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