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生?”
>林小满攥紧那枚冰冷扭曲的胚胎徽章。
>老王的手电光下,泛黄病历纸页上的字迹如同鬼爪:
>“病患沈薇,入院第三周起,遭遇多次‘意外’...”
>“坠物、宠物失控、电器故障...”
>“手法高度雷同。”
>苏玛丽牙齿打颤:“有人...在复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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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徽章硌着林小满的掌心,那扭曲胚胎的图案在手电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老王那句“创生”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她混乱惊惧的脑子里。
“‘创生’?那是什么东西?”苏玛丽瘫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茫然地看着老王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一个邪教?还是什么保健品公司?”
老王没理会苏玛丽的问题,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林小满那只被野狗爪子划破、衣袖卷起露出的胳膊上。几道新鲜的血痕在惨白的光线下格外刺眼。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在死寂中带着明显的颤抖,然后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把手伸进自己那件被撕开大口子的外套内袋。
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眼被防狼喷雾灼伤的刺痛感还在持续刺激着她的神经,混合着此刻巨大的不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看着老王掏出一本沾满灰尘、边角严重卷曲的硬皮册子——正是刚才在档案室那场混乱中,他情急之下塞进去的东西!封面上模糊地印着疗养院的名称和褪色的编号。
老王布满老茧、沾着灰尘和一丝可疑暗红(可能是搏斗时沾到的野狗唾液?)的手指,此刻竟在微微发抖。他几乎是咬着牙,动作僵硬地翻开那本硬皮册子。手电光柱被他死死地按在其中一页泛黄脆弱的纸面上,光斑因为手的颤抖而不住晃动,将那些模糊褪色的墨迹映照得如同鬼爪爬行留下的痕迹。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沉重地压在三个人的头顶。只有老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苏玛丽牙齿无法控制地轻微磕碰声,在这片被遗忘的废墟角落里回荡。
林小满屏住呼吸,用那只勉强能视物的左眼,死死盯着那页被光照亮的病历纸。那上面是密密麻麻、龙飞凤舞的医生手写体,很多字迹己经洇开模糊,难以辨认。但有几个词,在光柱下却显得异常清晰,像冰冷的锥子刺入她的眼帘:
病患姓名:沈薇
入院日期:X年X月X日
诊断:……(字迹模糊)
老王的视线像扫描仪,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掠过那些潦草的文字,最终死死地、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钉在了病历记录末尾,描述事件发生原因和现场痕迹的那几行字上。
时间在老王骤然放大的瞳孔和急速收缩的呼吸中,仿佛被拉长、扭曲。档案室里那个神秘消失的脚步,门口一闪而过的鬼魅黑影,野狗疯狂扑咬时带起的腥风……所有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高速闪回、碰撞、叠加!他握着病历簿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手电光也跟着疯狂跳跃,将他那张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的脸映照得如同墓穴里的石雕,灰败、僵硬,只剩下刻骨的惊骇。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锥子,而是两把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带着倒刺的钩子,穿透昏暗浑浊的光线,死死地、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灵魂洞穿的寒意,钩在了林小满惊惶失措的脸上。
“丫头……”老王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每一个字都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千斤的重量和刺骨的冷意,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也狠狠砸在林小满的心脏上,让她浑身一颤,胳膊上的伤口似乎都更疼了。
“当年……”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仿佛咽下的不是唾液,而是冰冷的刀片,“沈薇……病历上记录的,她出事前那几周……遭遇的那些所谓的‘小状况’,还有……最后那场‘意外’现场……留下的那些不起眼的痕迹……”
他顿了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满,又缓缓扫过她胳膊上的血痕,最后落回手中那本如同诅咒之书的病历簿上。手电光下,那泛黄的纸页在他手中筛糠般抖动着。
“跟你最近遇到的这些‘意外’……”老王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像裹挟着地狱的风,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家门口的记号、差点砸下来的花盆、半夜断掉的WiFi……还有刚才……”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林小满胳膊上的抓痕,又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外面走廊里野狗争抢蛋黄派的狼藉现场。
“手法……”老王的声音几乎只剩下嘶哑的气音,却蕴含着炸雷般的力量,“太像了……”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一种林小满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度惊骇与彻骨冰冷的绝望。
“有人……”老王的声音干裂得如同龟裂的土地,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用同一本剧本。”
“同一本……剧本?”苏玛丽茫然地重复着,她似乎还没完全消化这恐怖的含义,只是本能地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王叔……你是说……有人……在学……学那个害死沈医生妹妹的凶手……害小满?”
“不是学!”老王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吓得苏玛丽一个哆嗦。他意识到失态,立刻又强行压低声音,但那份沉重和恐惧丝毫未减,“是复制!是精确的复制!从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前奏’开始,到最终……”他没说下去,但那个冰冷的省略号,比任何明确的死亡威胁都更让人窒息。
林小满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老王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将她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所有“巧合”一层层剖开,露出了底下隐藏的、令人作呕的规律和恶意。家门口的粉笔记号、深夜诡异的WiFi断连、从天而降的花盆、甚至刚才野狗精准的扑咬……这些零散的、让她时而疑神疑鬼时而用沙雕脑洞自我安慰的“意外”,此刻被一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清晰而恐怖的目的——她在被人用当年对付沈薇的同一套流程“处理”着!
“为什么……是我?”林小满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被巨大阴谋笼罩的茫然。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里那枚冰冷的徽章,扭曲的胚胎图案硌得掌心生疼,“就因为……我是沈砚的女朋友?为了警告他?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让她牙齿开始打颤,“他们……他们想把我……变成下一个沈薇?”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仿佛看到自己躺在某个冰冷的地方,病历簿上写着冰冷的“意外”,而沈砚……沈砚会像失去沈薇一样……
“闭嘴!别瞎想!”老王厉声喝断她越来越失控的思绪,尽管他自己的脸色也难看得吓人。“现在不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西周浓稠的黑暗,侧耳倾听。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野狗啃噬包装袋和低沉的呜咽,暂时没有其他异响。但这里绝对不安全。
“此地不宜久留!”老王果断地将那本泛黄、如同诅咒源头的病历簿塞回内袋,动作带着一种处理危险品的谨慎。他一把抓住林小满没受伤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同时也将她从恐惧的泥沼中猛地拽了出来。“还能走吗?”
林小满咬着牙,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依旧刺痛流泪的右眼,用力点头。那只完好的左眼里,除了恐惧,终于燃起了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和愤怒。她不是案板上的鱼!
“玛丽,起来!”老王另一只手去拉的苏玛丽。
苏玛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被老王硬生生从地上拽起来,双腿还在筛糠。“王……王叔……我们报警吧!现在就报警!”她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因为恐惧而僵硬得不听使唤。
“不行!”老王斩钉截铁地否决,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报警说什么?说我们非法闯入废弃疗养院?说我们被野狗追了?还是说有人用十年前的剧本在害你朋友?”他眼神锐利如刀,“证据呢?就凭这本说不清来源的病历?还有丫头胳膊上连轻伤都算不上的抓痕?打草惊蛇!只会让藏在暗处的王八蛋更警惕,更危险!走!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玛丽报警的念头,也让她更加绝望。
老王不再废话,一手紧紧抓着林小满的胳膊(这次力道放轻了些,避开了伤口),另一只手牢牢箍住苏玛丽的手臂,强光手电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左右两侧如同怪兽巨口般的走廊岔路。他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了来时相反的一条看起来更破败、堆满更多障碍物的通道。
“这边!跟紧我!别出声!”老王低吼一声,几乎是半拖半架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女人,一头扎进了更加深邃、更加未知的黑暗之中。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和碎石瓦砾上,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噗噗”声。倒塌的柜子、锈蚀的病床框架、散落的建筑垃圾像潜伏的怪兽,在晃动的手电光柱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每一次光影晃动,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林小满那只受伤的右眼火辣辣地疼,视野模糊扭曲,更放大了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惧感。她只能死死攥着老王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和信任都压在这个此刻唯一的依靠上。苏玛丽则完全是被老王拖着走,脚下踉踉跄跄,眼泪无声地往下淌,连哭都不敢出声。
老王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在迷宫般的废墟中穿行,时而停下侧耳倾听,时而用手电快速扫过可疑的角落。他的呼吸粗重而压抑,肌肉紧绷,警惕着随时可能从任何方向扑出来的危险。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鼓槌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堆满破碎玻璃和扭曲金属管道的拐角,前方隐约能看到一处相对空旷、似乎是当年候诊大厅的空间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声,猝不及防地在死寂中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林小满斜挎在身侧的帆布包!
这声音不大,但在极度紧张和寂静的环境里,无异于一声惊雷!林小满浑身一个激灵,像被电击中,心脏瞬间停跳!苏玛丽更是吓得“啊”地一声短促惊叫,又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老王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猛地停下脚步,将两人迅速拉到自己身后,手电光如同探照灯般凌厉地扫向林小满的包!另一只手己经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根战术伸缩警棍!
林小满手忙脚乱,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得不听使唤,哆嗦着拉开帆布包的拉链,在杂物(纸巾、钥匙、那罐万恶的防狼喷雾)里胡乱翻找。那微弱的震动还在持续,像索命的倒计时。
终于,她的手指触到了冰冷的手机外壳。
掏出来。
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刺眼。
来电显示上,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
沈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林小满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那只被防狼喷雾折磨得泪眼模糊的右眼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左眼则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瞪得滚圆,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沈砚?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老王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死死盯住了那个名字,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屏幕。苏玛丽捂着嘴,大气不敢出,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废弃疗养院深处,阴冷死寂,危机西伏。手里攥着象征“创生”组织的诡异徽章,口袋里装着记载着沈薇离奇“意外”的死亡剧本,胳膊上还带着被复制剧本袭击留下的新鲜伤痕……而此刻,那个剧本的核心关联者,她枕边那个疑云重重、刚刚被证明在深夜编织谎言的男人,偏偏在这个最要命、最无法解释行踪的时刻,打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微弱震动声,此刻在林小满耳中,却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轰鸣!
接?还是不接?
每一个选择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或是无法挽回的暴露!
她握着手机的手,冰冷,僵硬,抖得几乎握不住。屏幕上“沈砚”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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