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外婆粗糙的拇指擦过他眉骨的疤痕。
"小时候磕在灶台上的印子，现在还在。"
她拉起袁友豪的右手。
"这根小指比常人短一截，你妈妈当年还说这是福相..."
袁友豪再也忍不住，跪下来抱住老人瘦削的腰身："外婆！是我...我是小豪..."他的眼泪浸透了蓝布围裙。
"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老人拍着他的背，像哄婴儿般轻轻摇晃："从你进门那刻我就知道了。"
袁友豪震惊不己：“外婆，原来你早就.........”
她的声音带着笑，却也有湿意，道："你吃菜前总要吹三下，跟你妈妈一个德行。"
袁友豪哭得浑身发抖。
外婆身上阳光混合着艾草的味道，和记忆中守灵时闻到的棺材漆味重叠在一起。
残忍又温柔。
"这些年...一个人很辛苦吧？"外婆捧起他的脸。
"我这身子骨自己清楚，活不了几年了..."
她突然哽咽，道："就是苦了你..."
"不苦！"
袁友豪胡乱擦着眼泪，骄傲的说道："我现在可厉害了，是真的军人..."
老人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看来我们小豪长本事了。"
外婆粗糙的手突然握住袁友豪的手腕，老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那你准备怎么回到你的世界去？”
“你又是怎么来的？"
袁友豪感觉喉咙发紧。
他低头看着外婆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
"我们那个时代...爆发了丧尸病毒。"
他尽量用简单的词语解释，说道："就是会咬人的活死人，皮肤灰白，眼睛充血..."
"被咬到的人十分钟内就会变异，整个城市都..."
——————
十分钟后......
"还有这种事？"外婆倒吸一口凉气，围裙边角被她无意识地揉皱。
“真是造孽啊..."
外婆望向窗外的菜园，那里种着绿油油的线椒和一些番茄。
难以想象这样的田园会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她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说道："原来我们小豪的本事这么大，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这么强大！"
紧接着，袁友豪又说了一遍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后来来到了一家奶茶店，这里面的陈明和周婷二人.......”
厨房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小袁友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外婆猛地转头喝道："再去擦擦灶台！"
等脚步声不情不愿地折返，她才转回来，说道："接着说。"
袁友豪：.......
"于是，我们小队被埋伏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道："有个变态看守正在掐我脖子..."
“他就是为了好玩，每当我快窒息的时候，他又松开。”
外婆的呼吸变得粗重，围裙带子在身后绷成首线。
“就这么折磨了我西五次，最后一次的时候，我看到了外婆您都要来接我走了。”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我就来到了这里。”
外婆猛地拍桌，碗里的咸菜汤溅出几滴，怒道：“个王八羔子的，敢害我家小豪！”
她声音像炸雷，惊得窗台上的老花猫竖起尾巴。
“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人！”
外婆"唰"地站起来，动作利落得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道："小豪，你等着！"
“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袁友豪望着外婆蹒跚走进里屋的背影。
木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七点二十。
这是外婆每天准备晚饭的时间。
里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老人低声的嘟囔："放哪儿来着..."
五分钟后。
当外婆再次出现时，手里捧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
她颤抖的手指层层揭开红布，露出里面泛着暗光的银簪。
"这是你外公当年送我的。"老人着簪头的梅花纹路。
袁友豪注意到簪尾刻着极小的"平安"二字，这是他从未发现的细节。
他刚要推辞，外婆己经强硬地拉过他的手，将银簪按在他掌心："回去的时候攥紧了！"
外婆布满老年斑的手包裹住他的拳头，说道："说不定能一起带回你的世界去..."
“不然你就这么回去了，说不定真被他们掐死了！”
“还有你说的那些伙伴，他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银簪冰凉的触感让袁友豪想起外公墓碑上的温度。
他郑重地点头，将簪子紧握在手里："我知道了，外婆。"
外婆的声音温暖而有力，道："我们小豪...要好好的啊..."
小袁友豪突然蹦进来："叔叔要走了吗？"
他手上还滴着洗碗水。
袁友豪蹲下身平视童年的自己："是啊。”
“你要好好学习，听外婆的话..."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道："以后...要保护好外婆..."
"那必须的！"小袁友豪挺起胸膛，海魂衫上沾着饭粒。
"我的外婆我自己守护！”
“是吧外婆？"
外婆笑着抹眼睛："是是是！你们两个还真像！"
袁友豪揉乱孩子的头发："什么像不像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嘛！"
小袁友豪困惑地挠头时。
院外突然狂风大作。
槐树叶簌簌落下，袁友豪胸口的银簪开始发烫。
他最后抱了抱外婆，老人佝偻的身子在他怀里轻得像片树叶。
"再见，外婆..."
他倒退着走向村口，生怕少看一眼。
小袁友豪突然追出来："叔叔！"
他在风中大喊，道："你还会再来和我玩吗？"
“别忘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袁友豪没有回答。
他的身影渐渐被暮色吞噬，只有银簪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外婆的身后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外婆，叔叔怎么也叫你外婆？"
老人带着笑意的回答飘散在风里："因为他就是长大以后的你呀......."
小袁友豪瞪大了双眼：“！！！！！！！！！！”
所以，我以后，真的是一名伟大的军人吗？
那真是！
泰裤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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