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兴检查着新到手的复合弓。
钛合金弓弦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突然插话，声音因为兴奋而略显尖锐："那个李老师...她有什么特征？万一需要辨认..."
"短发，戴眼镜..."妇女比划着，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勾勒轮廓。
"左边眉毛上有颗痣...孩子们都叫她'李老师'..."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求求你们...一定要..."
徐芳婷握住妇女颤抖的手，触感像握住了一截枯枝。
女孩柔软的手掌与对方龟裂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我们一定尽力。"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感觉魏荣辉在背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别承诺太多"。
但这次，徐芳婷假装没注意到这个警告。
黄骞的铜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掌心，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他盯着卦象，眉头越皱越紧，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铜钱收进了贴身口袋。
那枚带着体温的铜钱，此刻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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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叔的双手像枯树根般紧紧缠绕着方向盘。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早上修理卡车时沾上的黑色油污。
卡车碾过路面时，他能感觉到丧尸残骸在轮胎下爆开的闷响。
就像小时候在乡下踩破晒干的葫芦。
后视镜里，林晓峰他们的房车如同一条固执的鲶鱼。
车灯在渐暗的天色中犁出两道浑浊的光痕。
"这鬼天，怎么说变就变，闷死了..."张大叔用虎口蹭了蹭眉心的汗珠。
挡风玻璃外。
铅灰色的云层像被泼翻的沥青。
正缓慢地吞噬着最后一抹天光。
他突然想起朵朵。
每次雷雨天，那孩子就会像受惊的雏鸟般哭的稀里哗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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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黄蓝幼儿园。
朵朵把脸贴在冰凉的窗户上，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又消散。
窗外，天空像被泼了墨汁，乌云翻滚着压向地面。
"李老师......"
她转过头，声音里带着孩子特有的不安。
"天变得好黑呀，像大灰狼的肚子...”
“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食堂王阿姨正把最后一勺白粥分进孩子们的碗里。
闻言手一抖，稀粥溅在己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围裙上。
这个平时最镇定的中年妇女下意识地瞥向窗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末日下感受着这种天气。
似乎.......
跟平日里的暴雨前不一样了。
保安张大爷不动声色地挪到窗边。
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悄悄检查着加固过的木板。
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加一层防护。
张大爷也是小区里的门卫，但是平时一心都在孩子身上。
李老师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每张小脸。
她注意到亮亮在咬嘴唇。
小美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强强把玩具车攥得紧紧的。
"小朋友们！"
她的声音像春风拂过麦田："你们知道天空为什么要变黑吗？"
孩子们茫然地摇头，朵朵的羊角辫轻轻晃动。
"因为..."
李老师蹲下身，牛仔裤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道："天空在准备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
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彩色粉笔，道："等表演结束，魔术师会变出最美的彩虹。"
亮亮突然举起手，腕骨像小鸟的翅膀般突出："我爸爸说过！”
“这叫...叫..."
他急得用门齿咬住下唇，突然眼睛一亮，道："暴风雨后的礼物！"
教室里紧绷的气氛像被戳破的气球。
"我要画彩虹！"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跳起来，手指沾着粥在桌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
"我要红色的那一段！"
"我要蓝色的！"
"紫色最漂亮！"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
李老师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教室，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的乌云依然密布，但教室里己经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彩虹。
但是心里抗下了所有。
“大家一定，都要好好的！”
——
房车在坑洼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车厢内弥漫着一种粘稠的沉默。
陈智勇的消防斧横放在膝盖上。
斧刃映着窗外诡谲的天色，折射出病态的青光。
他粗壮的脖颈上青筋突起，像几条不安分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这鬼天气..."
他啐了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沉闷，道："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才半小时就变了两种颜色。"
黄骞的铜钱在指间翻飞，金属边缘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铜钱上的卦象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铜钱第三次显示"巽为风"的卦象时。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不对劲..."
他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道："这不像是普通的变天..."
“好像不是单单的暴风雨.......”
唐振兴凑近了道：“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
话还没说出口，魏荣辉突然捂住心口，指甲隔着衣料陷进肌肤。
她的狼牙棒"咣当"一声砸在金属地板上。
在寂静的车厢里激起令人牙酸的回响。
徐芳婷连忙扶住她，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像刚捞起的河鱼。
"怎么了？"徐芳婷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尖利。
魏荣辉摇摇头，惨白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就是突然心慌..."
唐振兴己经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卫星云图上那个巨大的螺旋状云团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喉头发紧的声音像是从锈铁管里挤出来的："八级...八级台风下午登陆..."
"放屁！"
林晓峰一把抢过手机，手肘撞翻了水杯。
"湖省地理位置上并不处于台风的主要影响区域啊！哪来的台..."
他的话戛然而止。
屏幕上那串刺目的红色预警代码正在疯狂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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