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唰——
寒光一闪,兵士抽刀上前。
“慢着慢着……”
听闻此话的魏平安连声打断,兵士暂时愣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魏平安来到任安身边,抿着自己的嘴唇说道:“大人,不可啊……”
任安怒气冲冲的望着躺在地上的黎叔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魏平安进一步的解释。
“大人这时候将他枭首,我们怎么跟百姓解释啊……”魏平安说道:“给朝廷的上表又该怎么说啊!”
“你的意思是……”任安神色一变,魏平安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们总不能如实汇报啊!”
魏平安轻轻拽着任安的胳膊。
是啊!
早在暴徒三人还隐匿在城中无处搜寻的时候,任安便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不论真实的结果如何,最终得出来的结果一定是三人尽皆伏法!
嘶——
如今听到魏平安的劝阻,任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幸亏魏平安及时劝住了自己,不然这件事的收尾工作还真的是不好交代!
“你的意思是……”
此时的任安已经完全平息了怒火,任安想要认真听从魏平安对于此事的意见。
“大人……”
魏平安附上前去,在任安的耳边一阵私语……
任安皱着自己的眉头,一边听着魏平安的意思,一边不住的点头。
“好……”
任安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来人,将暴徒的尸体收走!”任安大手一挥,“带到府衙之中再行发落!”
“是!”
唰——
随着兵士收刀上前,黎叔的遗体便被缓缓抬起,抬出了客栈房间。
在黎叔的尸首经过魏平安身边的时候,魏平安忍不住再看一眼,只见此时的黎叔由于变换了一个动作,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已是不复存在,黎叔耷拉着自己的脑袋,便就完全像一个客死他乡的老者一般散发出无尽的凄凉。
唉——
魏平安的心中不禁叹息一声。
那日临州城中酒馆里,魏平安与黎叔应当只有一面之缘,但黎叔身上散发出来的稳重,散发出来的令人心平气和的感觉至今仍是清晰可感。
“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有如此大义!”
魏平安心中暗自想道。
这样的话,魏平安打死也不敢说出来,于是魏平安只能在内心深处轻轻感慨着。
魏平安不由得转过身子,最后再望一望墙壁上的鲜红色的字迹。
“若非痛极谁愿死,我与北胡不共天!”
魏平安眼神轻动,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抖动着。
魏平安不知道这个老者与朝廷究竟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单从这首反诗上来看,似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唉——
魏平安再叹一声,踱步出了客栈。
……
片刻之后,任安的府衙之中,任安,任宇,魏平安三人坐定。
哗啦啦——
昏黄暗淡的烛火摇摇向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极尽所能的对抗着寂寥的长夜,几点昏黄不足以映衬整个大厅,只是稍稍照耀着桌案茶几的轮廓。
任安任宇魏平安三人面色铁青,想吃了苍蝇一般想吐又吐不出的神情。
魏平安将自己的右手搭在自己右边的桌案上,手中把玩着已然冰凉下来的茶盏茶碗……
“现在,暴徒三人,一人暴毙,甚于两人一定已经走脱……”任安终于开口,“现在我们怎么办?”
“伯父……”任宇欲言又止。
“说吧,今天我们三人畅所欲言,就是要议出个所以然来!”任安说道:“我代表着横滨官府,宇儿代表着的横滨军界,而魏大人呢,代表着横滨以外的其他城池……”
“伯父,今日之事,实在是奇耻大辱!”任宇咬着自己的牙齿,“此事若是传出去了,我横滨城将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唉——
闻听此话的任安叹息一声,“谁又能想得到老家伙竟然会有这么一手啊!”
“伯父,我的意思是,我们对外封锁消息,然后由我带着骑兵南下继续追踪,势必要将这两个小贼捉拿归案!”任宇说道。
听闻此话,魏平安把玩茶碗的动作骤然停下,但魏平安并没有说什么。
唉——
任安叹息一声,“可是横滨城中,如此天罗地网尚能被两名贼子走脱,现如今二人肯定已经渡过汉水南下,何处追踪?”
“可是……”任宇凝噎着,“若是不将二人捉回来,这件事就真的成了我们肩头的臭粪,成了我们心间的耻辱!”
唉——
任安叹息着望向一边沉默不语的魏平安,“魏大人,你的意思呢?”
“咳咳咳……”
眼看着任安终于将目光投向自己,魏平安清清自己的嗓子,“任将军说的对,此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一旦此事传开,我三人将成为笑柄,横滨城亦将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那你的意思是……”任宇追问道。
“至于带兵追赶……”魏平安稍一沉吟,接着说道:“意义不大……”
“什么意思?”
“现如今的暴徒二人已经像是鱼入大海,雁上苍穹,我们带着人马又能去哪里寻找呢!”魏平安说道:“更何况从横滨城渡口汉水南下,要不了多远就到了南国与北国两不管辖的地带,我们从来没有带兵闯入的先例啊,一旦贸然带兵闯入,那就是挑起战争,而我们又没有朝廷的旨令……”
砰——
听闻魏平安如此说,任宇怒砸桌面,“没有旨令,那就向朝廷讨一个旨令罢了,区区南国,有什么好怕的!”
“额……”
魏平安愣在原地。
“宇儿!”任安高声喝斥,“宇儿刚刚说过的话,这会儿便要忘记了吗?”
“什么?”任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此事不能声张!”任安咆哮着说道。
“是……”
任宇咬牙切齿。
“那依魏大人的意思是?”任安继续问道。
“我……”魏平安沉吟着一时不好说出口。
“既然魏大人已经有了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我的意思是偷梁换柱,从监牢中再提两个死囚出来,斩首示众……”魏平安说道:“百姓又不知道谁是谁,此事便就过去了……”
“什么?”
任宇腾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放过那两个暴徒了?”
“还能怎么办?”
“不行!”任宇声如浑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任宇厚重的声浪层层激荡,搅动着大厅中的烛光都在微微摇晃。
“可是任将军,我们还能怎么办?”
魏平安却是言词平静,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们……”
“我!”
任宇咆哮着,却一时凝噎着无话可说。
“就照魏大人说的办!”
就在这时,任安拍板。
“伯父!”
“不能啊……”
“这是我的意思,便是横滨官府的命令,也是任家的家令!”任安沉声一喝,不容拒绝。
“是……”
任宇这才小声答应着。
“那就这样决定了!”任安说道:“魏大人,请便!”
“告辞!”
魏平安起身拱手,随后出了大厅而去。
任安望着魏平安渐渐远去的背影,渐渐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噔噔噔——
魏平安脚步轻动,朝着任安的府门而去。
突然,魏平安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猛的感觉到拐角之后,阴影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嘶——
魏平安停下身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魏平安慢慢转身,圆睁着自己的双眼望着拐角处。
呼呼——
阴风吹起,空无一物。
“大人!”
“大人……”
任府下人的轻语唤醒了魏平安。
“唔……”
“大人怎么了?”
“那后边是什么?”
“是什么……没什么啊……”
“哦……好吧,我们走!”
魏平安抬脚继续朝着远处而去。
……
“大人!”
眼看着魏平安终于出了任府,下人便围了上去。
“我们先回营吧!”
魏平安说道。
“是!”
下人说着便给魏平安牵过来马匹。
“回营……”
魏平安轻声呢喃着,神情不由得一阵恍惚。
魏平安抓住马鞍,想要翻身上马,可却一个趔趄摔下马来。
啪——
魏平安重重摔在地上,不由得一阵龇牙咧嘴。
“大人……”
“大人……”
下人赶忙围过来。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阵笑声响起。
“谁在笑!”魏平安怒不可遏,咆哮着。
“谁在笑?”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没有人在笑啊……”
“是啊……”
魏平安一脸惊疑的望着身边的下人,随后挣扎着爬起身来,“走,我们回营!”
“大人,马……”
“不骑了,快走!”
“是!”
……
魏平安带着手下的从人一众渐渐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平安一边走动着一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黎叔死时的样子,那满地狼藉,那血尽而亡的凄惨状……
魏平安不由得想到那满墙之上鲜红色的血液涂抹书写而成的字迹,那是对整个北国的大不敬,亦是黎叔的心里话。
行走在茫茫夜色之中,魏平安突然感到身后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这感觉令魏平安不由得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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