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拧了一下眉，一屁股坐下来，快速扒了几口饭。
她没什么胃口。
很快放下。
宋司源盛了碗山药老鸭汤，递到她手中，温升道：
“天气燥，这个能滋补身体。”
慢慢悠悠的，真讨厌。
乔悦知这厮尿性，不按他来，他怕是得一直跟自已拗。
忍住内心的火气，她接过来三两下咕噜喝完。
抽张餐巾纸擦嘴，乔悦盯着宋司源，说：“可以给我看了吗？”
宋司源沉默片刻，道：“我劝你多吃点东西，否则你今天可能都吃不下饭。”
乔悦：“……”
“你到底做了什么？”
“还吃吗？”
“你有病啊，我看着像是能吃得下饭的样子吗？”
宋司源微微颔首，拿过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给乔悦。
他自已则是慢条斯理开始吃午饭。
视频中，赵姐在一家小餐馆应聘洗碗工。
老板同意。
赵姐欢喜的直接入职。
只是，她刚进后厨，画面中便出现了小裴的身影。
他对餐馆老板说：“你辞掉她，另外找人，我给你两千块。”
餐馆老板神色迟疑：“这……”
“三千。”
老板眼睛一亮，又压制住，故作矜持。
小裴笑容渗人：“三千。”
他生得壮，面色不善，的确唬人。
餐馆老板僵住，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小裴走到一旁，摄像头对着老板的方向。
老板朝后厨喊了一声。
赵姐走出来。
“我这里有亲戚做了，暂时不需要你。”
赵姐陪着的笑脸顿时僵住：“老板，刚才你不是这样说的。”
“刚才我亲戚没有打电话给我。”
“不行，你不能这样的。”
“这是三十块，你洗了一摞碗而已，已经很多了，你去下一家找吧。”
赵姐不愿走，又哀求了好一会子。
老板不为所动。
赵姐只好失望的走了。
寒流持续在京城盘旋，风很大。
一出门，一片枯叶随着北风翻飞，啪的一下打在赵姐脸上。
她哭丧着脸，张望了一下四周，走向另一个街道。
背影萧索，无端让人觉得心酸。
视频的画面，有多个拍摄角度。
显然不止两个人跟着赵姐。
简直荒谬。
为了让一个月薪几千的人找不到工作，宋司源就花了那么多的人力财力在记录这个视频，记录他所犯的恶行。
宋司源看出她的气氛，放下筷子，微笑着说：
“你先别气，后边还有。”
说着滑动屏幕。
接二连三，统共四个视频。
都是赵姐前脚刚找到工作，宋司源的人后脚就去将她的工作机会搅黄。
越到后边，保洁阿姨神情愈发的绝望，惊恐。
最后一个视频，是她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哭着求饶。
“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的，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活路？”
“我孩子是凭自已的能力获得奖学金的，根本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有猫腻，你们不能这样！”
“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她形容憔悴，哭的撕心裂肺，绝望无助。
乔悦眼睛都红了，震惊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哆嗦着嘴唇问：“你是魔鬼吗？”
宋司源微笑着看她：“这就魔鬼了？”
“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乔悦头皮发麻。
宋司源起身，拽着她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里？！”乔悦满心抗拒，直觉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她终身难忘。
宋司源不说话，只是强硬拽着她去地下停车场。
江年已经启动引擎，他们一上车，迈巴赫迅速驶出宋氏。
轿车快速穿行在马路上，半小时后停在一处偏僻的小区前。
在保安亭登记后，车径直驶入小区，停在一栋单元楼下。
老破小的房子，住在这里的人，条件都不是很好。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宋司源不达，拉着她径直走入单元楼，赱上步梯，来到三楼，敲门。
“谁啊？”
许久，里边传出一个疲惫的女声。
乔悦僵住。
是赵姐的声音。
她知道宋司源后续动作可能更恶劣。
她想阻止他。
她知道自已阻止不了。
面对赵姐，她愧疚自责。
乔悦脑子嗡嗡的，一时间呆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四肢冰凉，无法动弹。
连宋司源往上走了几个台阶，避开赵姐家门的动作，都没有注意到。
咔哒。
大门被打开。
精神萎靡形容憔悴的赵姐出现在门后。
乔悦简直不敢认。
赵姐从事的虽然是保洁的脏活，但她自已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是整洁干净的，头发更是梳得一丝不苟，精神样貌极好。
如今……
短短一个星期，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乔悦哆嗦着嘴唇，想说对不起。
赵姐却好似疯了般，猛地扑向乔悦，怒骂道：
“都是你！我好心借给你衣服，你却给我带来这样的灾祸！你不得好死！”
“你居然还敢来，我跟你拼了！啊！”
她头发凌乱，形容邋遢，扑上来的表情狰狞异常，像索命恶鬼。
乔悦自小到大，从来没有直面过如此有冲击力的场面。
尤其是，这个人，上一次与她见面时，笑容可掬。
太强的反差让乔悦呆愣当场，完全忘记要闪躲。
眼看赵姐手就要抓到乔悦，宋司源眉头一皱，一把扯住乔悦胳膊，往自已这边拉。
赵姐扑了个空，差点撞到对面门去。
她完全没注意到，除了乔悦还有另一人。
扭回头还欲拼命。
看到宋司源的模样，神情僵住。
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凛然，居高临下盯着她，压迫力十足。
赵姐心脏一缩，忽然悲从中来，猛地坐到地上，拍腿，嚎啕大哭：
“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
“乔小姐！你找上门，是想做什么？害我没有工作，害我女儿快丢掉奖学金，现在还要带人来打我吗？！还是继续恐吓我？！”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啊，老天爷啊！”
她哭声凄厉悲痛，叫乔悦双耳轰鸣，身子发颤。
乔悦反手拉住宋司源，眼泪落下来：“宋司源，我错了，你放过赵姐，我以后都不惹事了，你放过她好吗？”
她没有了之前找人算账的嚣张气焰，像被人生生拔掉爪子的猫。
宋司源忽略掉心中的不舒服，揽过她肩膀，轻声道：
“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想着乱跑……就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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