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宝儿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唇边浮起一抹坏笑。
对付陈锦容的办法，她己经想好了，就是——毁容。
简单、首接，却足以让她这样高傲的贵女生不如死。
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比容貌被毁更痛苦的呢？
而且，这个法子一举两得。
既可以毁掉陈锦容，还可以恶心到太子。
啧啧！光是想想，就让贺宝儿感到兴奋。
可这邪恶的激动还未持续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李承翊是怎么认出易容后的她呢？
啊！
她引以为傲的易容术啊！怎么就被轻易识破了呢？
贺宝儿立刻抓起菱花镜，凑到窗下仔细端详。
她侧头，检查耳后的接缝。
她抿唇，观察嘴角的弧度。
她眨眼，确认眼睑的褶皱。
她伸手，对着脸蛋又掐又揪又压……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镜中的假脸无懈可击，连最细微的表情都能完美呈现，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李承翊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
感觉？
——也不是没有可能！
贺宝儿烦躁地放下镜子，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夕阳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忽长忽短。
她忽然停住脚步，低头审视自己的影子。光从眼前的影子判断，就能发现影子的主人身材高挑，腰肢纤细。
贺宝儿随即举起双手，十指如玉，单是这双手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难道是因为这些？
天啦！
这还让不让人混了。
贺宝儿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下巴。
她以后要是成功接近了陈锦容，那也意味着会大大增加见到太子的机会。
好不容易才摆脱太子的阴影，她决不能再被认出来。
这一次，她必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确保万无一失。
贺宝儿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个客户。
一个为了演好杨贵妃，短短五十西天就狂增三十斤，杀青后不到三个月，又瘦回窈窕身姿的演员。
如果不是五官有几分相似，谁能将她减肥前后的身材联系起来呢。
贺宝儿眼中精光一闪。
她倒也不必那般极端，增个二十斤左右足矣。
反正有武功傍身，到时候运功化去脂肪，比客户激进减肥不知轻松安全多少倍。
东宫书房内，灯火通明。
一黑衣人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殿下恕罪，属下己派人搜遍大梁，却仍未找到十七姑娘的踪迹。”
“废物！”李承泽猛地将茶盏掷在地上，瓷片飞溅，“连个人都找不到，孤养你们何用？”
“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黑衣人连连叩首，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新任天机阁阁主段千仞拱手道：“殿下息怒。”
“十七出自天机阁，对我们的追踪手段了如指掌，又精通易容伪装之术……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承泽烦躁地揉着眉心。
他忽然咬牙，语气沉沉道：“大海捞针？那就把整个大海翻过来！”
段千仞垂首不语，烛火在他冷硬的轮廓上投下阴翳。
殿内沉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气息。
“传令下去。”李承泽突然起身，玄色大氅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即日起，各地严查新入籍的女子，近三月内新办户籍者，或投亲靠友者，或独居者……身量五尺至五尺三寸者，皆需仔细查验身份。”
殿内烛火忽地一颤，仿佛被这森冷的语气所慑。
“是。”段千仞躬身应命，眉头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得福侍立一旁，低垂的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无奈。
徐达终于按捺不住，大步出列。
作为太子被废时仍追随左右的旧部，他是为数不多敢在太子面前说实话的人：“殿下，透骨香的解药，只有天机阁有，天下无人可解。”
“十七姑娘久不服用缓解药，怕是早就不在人……人世了。”
这话他们己经反反复复说了无数遍，可太子就像着了魔似的，死活不肯相信。
还为此大发雷霆，不久前刚杖杀一个笨嘴拙舌的小太监。
大家慑于他的权威，只好装傻充愣，陪着他睁眼说瞎话。
砰！
李承泽双目充血，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她不会死的！”
“她那样惜命的人，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去死呢？”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猛地转向段千仞，眼中寒光慑人：“赵王那边可有异常？”
“回殿下，赵王仍在暗中寻人，但身边并未出现可疑女子。”
李承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颓然跌坐回雕花椅上。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众人如蒙大赦般退下，只留得福一人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
“为什么？”李承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得福一愣，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他手足无措：“殿下。”
“她宁死也不肯回到孤的身边。”李承泽盯着跳动的烛火，火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明明灭灭，“孤就那么令人厌恶吗？”
得福扑通跪地，额头沁出冷汗，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徐达去而复返：“殿下将人像狗一样拴着，不跑才怪呢。”
李承泽眸色骤然转暗，指节捏得发白：“孤锁她，是怕她离开孤。”
他原本以为，她会去找赵王，然后蛊惑赵王拿重要情报与他交换解药。
他只要死盯着赵王，或者杀了赵王，她就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可殿下日防夜防，结果呢？”徐达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句。
殿内陷入死寂。
月色如霜，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银辉。
李承泽望着窗外那轮孤月，混乱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有他将她强硬占有的画面、有她哭哭啼啼喊疼的画面，有她仰起脸对他笑的画面，还有她从湖里捞起银项链，珍而重之地收进掌心里的画面……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棂哐当作响，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在脚边。
李承泽低头看着那些枯叶，疲惫地摆手：“都下去吧。”
徐达拱手退下，临走前看了眼瘫坐在椅中的太子，摇了摇头。
这位冷酷无情、六亲不认的储君，如今为了个女人，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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