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同行之后，于海棠对李长青的心思，愈发明朗。
她开始找各种机会接近他。
有时是送来几页自己新写的小诗，请他“斧正”。
诗句带着年轻姑娘特有的细腻和淡淡的愁绪。
李长青会认真看完，然后给出几句中肯的评价，不褒不贬。
有时，她会拿着一本乐谱，说是遇到了创作上的瓶颈，想听听李长青的意见。
李长青对她的这些“请教”，既不明确接受那份超出友谊的情愫，也不刻意疏远。
他保持着一种礼貌而恰当的距离。
这种距离，让于海棠有些捉摸不透，却也更加被他吸引。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从容，那么有分寸。
这天，于海棠又来到食堂后厨。
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一丝刻意的苦恼。
“长青哥，我最近想查一些关于民乐和地方戏曲的资料，为我们宣传科的文化普及工作做准备。”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期盼看着李长青。
“听说市图书馆那边的资料最全，这个周末，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她说完，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笔记本的边角。
李长青看了她一眼。
于海棠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他也确实想多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文化和知识分子的想法。
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去处。
“好，周末我陪你去。”李长青答应。
于海棠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明媚灿烂。
“太好了！那我周六上午九点，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周六上午，阳光正好。
李长青准时来到市图书馆门口。
于海棠己经等在那里。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确良衬衫，配一条深蓝色的长裤，两条乌黑的麻花辫上系着粉色的绸带。
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带着几分刻意修饰的秀丽。
“长青哥，你来了。”她迎上来，声音里带着雀跃。
两人并肩走进图书馆。
馆内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墨香。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于海棠很快投入到查找资料中，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李长青也随意拿起一本历史方面的书籍翻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也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于海棠偶尔抬起头，偷偷看一眼身旁的李长青。
他看书的样子很认真，眉头微蹙，嘴唇轻轻抿着。
阳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条。
于海棠觉得，他侧脸的轮廓，特别好看。
她的心，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
李长青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
“找到有用的资料了吗？”他问。
于海棠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找到一些，不过有些内容，我不太理解。”
她指着书中的一段文字，向李长青请教。
李长青看过之后，便条理清晰地给她讲解起来。
从民乐的流派，到戏曲的演变，他信手拈来。
许多观点，新颖而深刻。
于海棠听得入了神。
她发现，李长青的知识面，远比她想象的要广博得多。
很多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都能说出一二。
这个男人，简首无所不知。
她看着李长青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惊叹。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两人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己染红了半边天。
于海棠心情格外愉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长青哥，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她仰起脸，看着李长青。
“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不等李长青回答，她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补充。
“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馄饨摊，味道特别好，我们去体验一下‘平民的浪漫’，怎么样？”
李长青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
小馄饨摊支在街边。
一口大锅热气腾腾。
老板娘麻利地包着馄饨，下锅，捞起。
空气中弥漫着骨汤和香菜的香味。
两人找了个小桌子坐下。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就端了上来。
皮薄馅鲜，汤清味美。
在袅袅的热气和市井的喧嚣中，两人边吃边聊。
于海棠说起自己读书时的趣事，说起对未来的憧憬。
李长青静静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气氛轻松而融洽。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不远处，一个穿着轧钢厂工装的年轻男人，提着一个饭盒，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看着于海棠对着李长青巧笑嫣然的样子，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握着饭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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