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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她演爽了

小说: 大明黑莲花   作者:羡鱼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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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玉拼命想甩开徐妙雪冰冷的手指,那手的力道却大得出奇,仿佛溺水者正抓着一块浮木。她慌了神,不是因为徐妙雪的惨状,而是这盆从天而降的脏水——众目睽睽之下,徐妙雪抓着她晕倒了!

此时各家的船只正陆续靠岸,码头上人头攒动。这边的尖叫和骚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贵族、仆役、船工、刚下船的普通香客……人群如同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将裴家、卢家一行人以及倒地的徐妙雪围在中间。

“怎么回事?”

“是卢家小姐害裴六奶奶晕倒了!”

“光天化日,卢小姐怎会如此?”

“我倒瞧着像是急症发作?”

“可人确实是抓着她袖子倒下的……”

议论声嗡嗡作响,交织着惊疑、好奇与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裴老夫人脸色煞白,被丫鬟搀扶着,看着倒地的儿媳和手足无措的卢明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卢大奶奶挤上前来,看到这情形,心头一燥——这可不是她安排的!她狠狠瞪了慌神的卢明玉一眼,示意她镇定。可这要怎么镇定?谁也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让让!大夫来了!”

这一声犹如天籁贯耳,卢明玉觉得自己有救了,幸好,自家船上向来周到,是备着大夫的。

混乱中,卢家的仆役高声喊着开路,引着一位老大夫匆匆挤入人群。

大夫蹲下身,先掰开徐妙雪紧抓卢明玉袖子的手,那手竟在掰开后软软垂下,周遭鸦雀无声,但围观者心中皆是一瘆。

大夫仔细诊脉、翻看眼睑、查看口鼻。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始终没有给出任何诊断,倒是眉头越锁越紧——脉象虽略显虚浮,却并无急症危象;气息虽微弱,却均匀,翻看眼睑,瞳孔也未见异常扩散……

老大夫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裴老夫人和卢大奶奶满脸困惑地拱手:“回禀几位夫人……裴六奶奶脉象并无大碍,不似中风、癫痫、中毒等急症之兆。这……昏迷之状,着实蹊跷,老朽……老朽实在诊不出病因。”

人群哗然。

“没病?那怎么会这样?”

“装的吧?哪有诊不出的病?”

卢明玉如释重负,紧接着便气急败坏地上去拽徐妙雪起来:“好啊,你装的是吧?你起来!”

但徐妙雪身子软软的,任由卢明玉怎么折腾都没有反应。裴鹤宁看不下去了, 一把推开卢明玉。

“你别碰我六婶婶!她都这样了!诊不出来的怪病多的是,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阿黎也跟着嚎了起来:“我们夫人太惨了,遭人陷害哇——”

“我什么都没做!”

“那我六婶婶怎么只抓着你不抓别人!?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等我六叔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卢明玉急得抓着卢大奶奶的手就哭嚷起来:“娘!不是我!”

“不是实病的话……莫不是中了什么邪祟?”一个胆小的妇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立刻引起一片附和。

这年头鬼神之说深入人心,尤其在这礼佛之地普陀山下,此念一起,许多人看向徐妙雪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惊惧。

就在这人心惶惶、束手无策之际,人群外围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佛号:“阿弥陀佛!”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风尘仆仆、身着洗得发白袈裟的老和尚,由一位妆容华贵的夫人领着,正从一艘刚刚靠岸的船上下来。

领路的正是那位被全宁波府贵女排挤的楚夫人,她动作爽利,此刻也顾不上太多,简单地对众夫人行了个礼,便朗声道:“这位是普陀山的慧觉大师,云游西海方才归来,师父说一下船便看到此地煞气冲天,听闻有人晕倒,便赶紧来看看。”

有人疑惑这普陀的大师为何会与楚夫人同行,但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纷纷给大师让了路。

慧觉大师拨开人群,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并未先看地上的徐妙雪,而是目光如电,迅速扫视西周,最终定格在徐妙雪身边那个不起眼的锦布包袱上。他指着那包袱,声音带着凝重:“诸位施主,煞气便是从这里散出的,怨戾极重!这位女施主骤然昏厥,口吐秽物,只怕与此物大有干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包袱上,挨得近些的人生怕沾了晦气,连连退开几步。

但哭得满脸涕泪的阿黎顾不上这些,连忙着手将包袱解开。里面无非是些女子寻常衣物用品,突然,一个物件滚落出来——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制作极其精美的骨木镶嵌香熏球。

在场一部分人都是参加过前些日子如意宴的,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郑家捐献的海宝,是郑二爷的杰作,当时好多人都想要竞拍,却不得不给东道主面子,让裴鹤宁买走了。不过许多人事后知晓,这其实是裴六奶奶想买来送给裴六爷的东西。

慧觉大师一见此物,神色更加严肃:“煞气根源就在此物上。”

阿黎惊讶:“这是夫人在如意宴上买的海宝呀!本意送给姑爷的,想着先带来普陀开光加持……怎么会……”

有人附和:“对啊,这又不是明器,为何会有煞气?”

“诸位施主可曾听闻‘器物夺魂’之说?技艺超凡的匠人,若在打造器物时倾注了毕生心血与执念,其身故后若怨气不散,极可能附于其上。此物己成邪器,汲取生人精气,久之必致人癫狂昏聩,乃至索命。”

此言一出,周遭鸦雀无声。

裴鹤宁颤巍巍地发言:“大师,可……打造这物件的匠人还活着啊。”

慧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若不信,可请一位阴阳先生来看。”

阿黎磕了个头,急切道:“大师,我们没有不信,眼下不是追究这东西的时候,您看看怎么能救我们家夫人啊!”

慧觉面露难色:“老衲毕竟不是大夫,不擅救病治人,云游西方时倒是听说有些药材可以暂时驱除邪祟,使人回魂……但,那些药材颇为珍稀。”

卢大奶奶一听还有救,忙不迭开口,财大气粗:“大师您尽管说,我们卢家船上备的药还是齐全的。”

“古法有云,以苏合香丸通窍辟秽,辅以牛黄清心丸安神定惊,牛黄须是天然形成,入药的犀角需用暹罗犀角,而非水牛角,若有如此两粒药丸,或可一试……”

卢大奶奶看向身边的大夫,此时还没明白这两样东西的含义:“我们船上有吗?”

大夫抹了把额角冷汗:“回夫人的话……苏合香丸需用沉香与苏合香入药,这两位药材皆是从西洋传入,数两便值千金,平日不会随便备着……这苏合香丸尚且还有路子可寻,但那牛黄清心丸要用天然牛黄,暹罗犀角、麝香与金箔所制……若说去哪找,恐怕只能是紫禁城里才有了!”

卢大奶奶僵在原地。

“我有啊。”一声困惑又理所当然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众人望去,还是六奶奶身边的那个小丫鬟阿黎。

她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堆药罐子,一边找药一边道:“我们夫人自小体弱多病,出嫁离家时老爷便为她寻了许多名贵药材,要我随身带着——”

阿黎找到两个小瓶子递给慧觉大师:“大师您瞧瞧,是不是这两样?”

慧觉打开药瓶闻了闻,大喜:“正是。”

卢大奶奶悬着的心活了,又死了。

她当然希望徐妙雪无恙,她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才能洗清,但她又隐隐希望那小丫鬟掏出来的药是假的——紫禁城里才有的药,凭什么这女人能随身携带?

到底什么家底啊!

周遭鸦雀无声,想必大伙心里的想法与卢大奶奶的不谋而合。

希望她好,又不希望她太好。

唯有楚夫人松了口气,道:“阿弥陀佛,真是佛菩萨保佑,六奶奶这回定是有惊无险了。”

阿黎立刻取水,小心翼翼将药丸喂入徐妙雪口中。

不过半盏茶功夫,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徐妙雪长睫微颤,嘤咛一声,竟真的悠悠转醒。

“诶醒了醒了,夫人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徐妙雪眼神涣散迷茫,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缓缓环顾,最终定格在近处脸色惨白的卢明玉身上,声音细若游丝,“卢小姐,你……”

“跟我无关!”卢明玉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弹开,尖声辩解,“是你自己买的那个邪物——郑二爷做的香熏球害的你!大师都说了!大家都看见了!”

她语无伦次地指向地上那香球,一抬眼,正对上刚挤进人群、一脸惊愕的郑家二爷郑应章。

阿黎附在徐妙雪耳边,将方才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徐妙雪的目光顺着卢明玉的手指,茫然地落在香熏球上,又缓缓移到郑二爷那张写满错愕的脸上。

刹那间,那迷茫虚弱如同潮水般褪去,被一种火山喷发般的惊怒取代——她猛地挣扎坐起,行动间带着恰到好处的踉跄,她指着郑二爷,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我敬你郑二爷是名誉江南的手艺人,一年啄一器,童叟无欺!”她捶胸顿足,眼泪说来就来,“竟是谋财害命的勾当!可怜我差点……差点……”

徐妙雪哽咽难言,身体摇摇欲坠,全靠阿黎死死扶住。

围观者窃窃私语。

这件雪竹双清佩镂空香熏球是郑家捐献的海宝,郑家老早就在宁波府传出风声,今年郑二爷雕琢的器物,要拿去为裴家的鲛珠宴助兴——而裴家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拍走了这件海宝——这东西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裴六奶奶方才那昏迷的骇人模样大家也都是亲眼所见。

而这位老和尚,一看便是仙风道骨,在佛菩萨脚下,也断不可能乱说话。

老和尚说器物上的煞气是匠人的冤魂,裴六奶奶又叫嚷着要郑二爷给个解释。

别说裴六奶奶了,所有人都在好奇。

这事太古怪了,明明每个环节都在众人的关注下,没有任何问题,做不得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人都在困惑,在恐惧,在天马行空地猜测,在寻找那个邪祟。

而这出戏的始作俑者徐妙雪——她爽了。

大家都信奉眼见为实。只是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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