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清晨，黎薇坐在窗边，手指着一枚褪色的银杏书签。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书签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二十多年来，她每天都会在这枚书签背面刻一道划痕——如今己密密麻麻，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护工敲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夫人，您的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黎薇一眼认出儿子的笔迹。她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医疗转运协议。
黎微轻轻地笑了。
……
但目前张万岽没有想过他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江景明要下第一，他张万岽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如今只能一点一点从张万岽嘴巴扒，而江景明的日子并不多了，死也要让他承认所有的罪行。法律制裁不了他，但也不会让他上天堂。
死也要知道自己并不是病死。
而是生不如死。
没有人在临终前送终，没有爱人，没有家人，没有子孙……
江景明错就错在，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永远一帆风顺，所有困难都不是问题。
前段时间，江凛安排在江景明身边的医护人员通报，江景明有意想放弃治疗，这是什么意思?江凛私下和江野说起：
江凛：“老头子想放弃不是不想活，而是不想不在掌控里活着。”
江野：“我让医护人员把普通维生素换成了别的药，我不仅要他活，至少不是他想死马上就能死。”
他的命撑不过监狱的生活那一步，那我就让他看着所有人离他而去。
晚上唐晚在公司开会，江凛在公司楼下接上她时，己经是夜里。
唐晚打开车门坐上后座，最近不太平，都是赵帆和保镖车接车送。
江凛侧头看看唐晚：“唐律师这么拼命，有天会不会是你养我。”
倆人因为那天晚上，两颗心打开心房更近，说话聊天都不自觉像老夫老妻打趣开玩笑。
唐晚失笑：“你的钱资助多少个学生都不是问题，况且你要失业了，我不就也失业了，还怎么养你。”
江凛没继续说话牵起唐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唐晚偷瞄眼前这个男人，想起那天晚上做的事，脸不自觉烧了起来。
江凛此时睁开眼说：“手心这么烫，空调开太足了吗？”
唐晚抽回手在脸上摸了摸：“没有啊。”不自觉看向窗外。
江凛也没拆穿她，随她去了。
隔天。
再见到被困多日的张万岽，己经毫无情绪波动，这会儿除非带他妻女和他相见否则他一定都是这副样子。
张万岽脸色灰败，他坐在床上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仿佛在期待什么。
江凛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冷淡。
“想清楚了？”他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张万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要先见我老婆孩子。”
江凛没说话，只是将文件推到他面前——那是一张银行的账户流水，最后一笔转账记录是三天前，金额两百万，打款人：江景明私人账户。
张万岽瞳孔骤缩。
“老头子比你动作快。”江凛语气平静，“你猜，这笔钱是买她们的命，还是买你的？”
江凛又开口：“当年林叙白是不是你找人做的，让他们妻离子散，和你如今一样的结果，可不可笑你说。”
张万岽木讷的说：“是。”
“我母亲呢？”
“尢豫……她后来查到了一些公司项目的真相。”他咽了咽口水，“江景明本来想关着她让她闭嘴即可，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她死的…”
“所以？”
张万岽：“江凛！！没有什么所以！！你母亲的死和我无关！”
江凛：“你们让她看到了脏。”
没有待多久，江凛离开时告诉张万岽如果还有心想想自己的家人，为他们积点德吧。我还有家人还有老婆，为了她们我不怕告诉你，你们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但是说多少能挽回什么看你表现。
另一边。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江景明靠在病床上，睁眼看着眼前的电脑，身旁助理气都不敢出。
医生刚刚来过，告诉他癌细胞己经扩散到全身，但奇怪的是——他的生命体征却异常平稳，既没有恶化的迹象，也没有好转的可能。
“江凛……”他突然就笑了，“你连死……都不让我痛快。”
门外，保镖低声汇报：“董事长，张万岽的妻女己经……，我们的人……跟丢了。”
江景明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江野推着轮椅上的黎薇走出机场。
黎薇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伸手轻轻抓住儿子的袖口，声音很轻：“阿野，天气真好，你说是不是？”
江野弯腰，替她拢了拢膝上的毛毯：“嗯，我们回家了。”
黎薇露出笑容，是这几年以来为数不多真心的笑容，像是怕这一切都是梦。
江野没再多说，只是推着她往前走。他知道，母亲需要时间——二十多年囚禁，不是一朝一夕能释怀的。
江景明被江凛安排回老宅，江景明坐在轮椅上，看着院子里的枯树，从背后看不知道是休息还是发呆。
老管家付伯走过来，低声说：“董事长，江野少爷带着黎女士回国了。”
江景明没反应。
“还有……唐晚律师刚刚提交了唐志远案的重审申请。”
风掠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江景明忽然抬手，指着远处的一棵树：“以前尢豫常常带着阿凛在那边树下玩耍。”
付伯一愣：“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江景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得到尢豫开始，一切都错了。”
夜晚，江凛站在二楼露台上，手里捏着张万岽这段时间的证据——里面是足以让江景明身败名裂的所有证据。
唐晚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在想什么？”
江凛接过杯子，目光落在远处：“我在想……他为什么执着于我母亲。”
“权力？控制欲？还是……”
“恐惧。”江凛仰头饮尽杯中酒，“他怕自己抢到的东西会背叛他。”
就像现在这样，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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