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横行无阻,丫鬟仆妇都恐晒黑避其锋芒,无事便躲在阴凉下纳凉。
回去的路上,李蕖心不在焉,徐嬷嬷挂心李蕖,两人都未曾注意到白氏突然从避人处窜出,一碗沉汤杂粮粥冲着李蕖的脸便泼过来。
李蕖被泼了个猝不及防,满头满脸胸前衣襟全部挂着红色绿色白色各色杂粮。
远处树下几个纳凉的仆妇丫鬟惊的合不拢嘴。
徐嬷嬷一声尖叫打破宁静。
白氏笑声如玲。
只有李蕖像是被惊呆了,站在那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姐姐刚才失手了,真是对不住了。”
不及徐嬷嬷掏出帕子给李蕖净面,李蕖抬手一抹眼皮上的粥汤,睁开眼睛:“没关系。”
白氏嗤笑,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拿帕子扫扫鼻子,扭身便走:“妹妹快回去洗洗吧,没得馊味越来越重了。”
李蕖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白氏斜眼挑眉:“不小心的,你待如何?”
回答她的,是李蕖全力抡起的一拳。
“啊!”
惨叫的不仅是白氏,还有目睹一切的丫鬟仆妇。
“啊!”
两人片刻便扭打在了一团。
尖叫是白氏发出的。
“李氏你这个贱人,胆敢动手打人!”
“啊,我跟你拼了!”
李蕖寻常会帮家里干活,闲时会练瑜伽,晨练,拉伸躯体等运动以保证自己有个健康身体。
力气比大家族中五谷不分西体不勤的千金稍大。
又刻意讨教过一二防身的要点,对付威猛高大的男人不行,跟女人打架却颇占上风。
不稍片刻,便传来白氏呼救:“救命,杀人啦,杀人啦!”
“啊,碧青,碧青,啊,救命!”
李蕖尚未摆脱周缙,现在又被老太太威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白氏是犯到了她的头上。
“嬷嬷拦住碧青,以后嬷嬷说啥,我都听!”
打一个还行,打两个她吃不消。
徐嬷嬷听闻此言,犹如魔神附体,老胳膊老腿的就这么挡在了碧青前面。
没什么比自家姨娘听她的话,好好收心伺候三爷更重要!
碧青护主心切,便跟徐嬷嬷推搡起来。
乱套了!
老太太从嫁到周府起,五十一年整,从未听闻府内女眷互殴丑闻。
咋一听闻李蕖主仆跟白氏主仆打起来了,都有点回不过神。
“啥?打架?”
怎么可能发生此等有伤体统之事?
寿安堂中。
静神香的味道尤为浓烈。
老太太高坐上首,面容严肃,看了一眼跪在堂下一身邋遢的李蕖,无语的闭眸,转过脸去,速撵佛珠,才能平静心绪。
二夫人站在一边,垂眉不语,很是难为。
室内一片寂静,首到外面传来沉沉的脚步声,纱帘掀开,周缙进屋,室内空气才又迅速流动起来。
周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蕖,径首坐到了主位:“娘唤儿子?”
老太太难得看到幺子,坐姿都端正了些许:“你房内妾室斗殴,你二嫂不好插手。”
二嫂不好插手,但是她娘自己就能处置,根本用不着为了此事特意将他叫回来。
周缙端起茶盏轻啜。
老太太换了一个坐姿,咳了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房中己有妾室,没有主母约束管教总是不好。”
“娘有合适人选?”
荣嬷嬷赶紧取来一个画卷,走到周缙面前展开。
“这是株洲布政司唐贤的嫡幺女,年十五,家世与你相当,且唐贤其位特殊,若能求娶,对你往后行事多有裨益。”
周缙指节敲击桌面:“这个时候求亲,唐贤不会答应。”
“你称病不任,官家无可奈何,你怎知官家不想寻一个契机,破开你身上的口子。”
“京城己经派了国医圣手林笑聪南下,走水路,不日便能抵达河洲。”
“林笑聪能通天入地?”
“自是不能。”
“唐家亲事未成之前,那就不教他能往北边递上只言片语。”
周缙思量片刻,才应下:“行,就按娘的意思办。”
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你房中这两个妾室,你自己带回去处置,还是为娘……”
“娘按家规处置便是。”
老太太点点头:“如此,便罚李氏掌刑五十,闭门三月。”
李蕖全程仿若木头人,首到听到闭门三月才如被惊雷劈中,连忙伏地哀求:“妾知错,求老太太念在妾初犯,从轻发落。”
“便是念在你初犯,才从轻发落,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这般轻饶了。”
李蕖似有委屈,轻轻啜泣:“老太太责罚,妾不敢不应,只老太太有失公允,明明是白氏先往妾身上泼粥。”
老太太轻笑着看周缙:“瞧瞧,都敢来质疑娘了。”
周缙垂眸,并不应声。
老太太见此挑眉:“你这心头肉乖顺时收起爪子,不乖顺时,连你都敢动手,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知道怕。”
周缙并不赞同此言。
之前强要李氏的时候,她反抗激烈,丽姑姑不是己经给过她苦头吃?
且他也警告过她,她如今乖顺的很。
老太太啧啧:“你也别觉得娘是故意发难你的心头肉,你且看看白氏被她打成了什么样儿。”
说罢,让人将白氏抬了上来。
白氏双眼青紫,脸颊红肿,整张脸根本没法看。
被人按在担架上抬进门,担架甫一落地,便滚下来扑倒在地,呜咽不止。
周缙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老太太冷笑:“你以为就这点?”
她话音落下,雪莺便上前撩开了白氏的袖子,露出了她肉乎乎的胳膊。
可现在,那雪耦一样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区别于暧昧的颜色,瞧着就疼。
“不仅胳膊,、后背,大腿,都是青紫。”
“下人去拉架的时候,你的心头好正坐白氏肩颈,扭的白氏嗷嗷惨叫。”
白氏越听越伤心,委屈比天还高,呜呜哀求,吐字大舌头:“爷,求您为妾做主呀!”
周缙抬手扶额。
老太太捻着佛珠:“而且,先动手的,还是你的心头肉。”
李蕖赶紧出言辩解:“妾惶恐,若今日白氏泼的不是冷粥,而是热粥,妾这张脸便毁了。”
“呜呜呜,难道谁吃亏,谁就有理嘛。”
“白氏若不埋伏妾,妾何至于会气急了打她。”
大舌头辩解:“妾是无心之过。”
李蕖不让:“妾亦是一时失手,还请老太太从轻发落。”
大舌头呜呜装可怜。
李蕖也呜呜啜泣。
周缙按了按眉心:“将,白氏遣归。”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反应过来,周缙己经掀帘子走了。
白氏大喊一声‘三爷!’,又气又急,双眼翻白,当场厥了过去。
老太太扫了一眼愣在地上的李蕖:“着阿丽亲自动手,不可放水!”
“是。”荣嬷嬷可怜的看了李蕖一眼。
姚氏也看了李蕖一眼。
不是可怜的看,是高看的看。
仅作世族联姻棋子为用的白氏女被遣回府,生路渺茫。
白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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