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成幕,美不胜收。
芳华苑中,没人有心赏月。
李蕖眸中的清泪落了又聚,聚了又落。
她看着盛怒的周缙,缓缓开口:“妾之清白,旁人不知,爷难道不知?”
“若非你是清白之身,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
周缙死死的盯着李蕖这张脸:“你安敢骗爷?”
泪珠连连滚落:“妾能如何?告诉爷妾是从燕地逃出来的?”
“妾焉知爷会不会将妾送回去。”
周缙冷着脸,绷着腮:“你与那萧琮都做过些什么!”
李蕖闭眸。
“他吻过你!”
“他用手碰过你!”
“是不是就差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他是不是都对你做过!”
他掐着她脖颈的手,蓦地捏住了她的腮,迫使她面对他:“说实话!”
“没有!”
“爷要实话!”
“他和未婚妻蔺小姐有约在先,无子前不纳妾入房,未曾解过妾的衣带。”
“你缘何结识萧琮!”
“吴叙白牵线。”
“又如何结识吴六!”
“他好男风,妾女扮男装博他怜悯和注意,后来他得知妾是女儿身,便要妾去结识萧琮。妾当时别无选择。”
“萧琮喜欢你!”
“妾不知。”
“萧琮吻过你。”
“是。”
拳风猛然砸下,周缙看着吓得闭目不睁的女人,一把薅起了她的衣领,将她提到了榻上。
她不敢反抗,瑟缩在逼仄美人榻上,双眸泪水映着月光晶莹透亮。
他扯开腰带,又几近粗暴的撕开她的衣裳,欺身将柔软的她压在身下。
他吻她,细细密密的吻她,势要擦掉她脸上、身上、任何一处被别的男人描绘过的地方。
他肆无忌惮,让她受不住落泪,看她无助的呜咽。
他咬紧了后槽牙,想到她若是没有逃出燕地,此刻就该被别的男人欺负,心便酸酸麻麻的发胀。
他恨这种陌生又越发清晰的感觉。
他凌迟着她的寸寸肌肤,惩罚她的欺骗,恼恨她被别的男人亲吻过。
“叫爷的名字!”
她弱弱祈求:“三爷,您轻点吧。”
汗水顺着他脖颈流畅的线条往下,划过胸前,划过腹肌。
月光肆无忌惮的将两人包裹着,他肆无忌惮的在月华中描摹她的美好。
“叫缙郎!”
她柔顺听话,音色娇软。
“缙郎…”
他咬牙闭眸,沉醉在一声声的呼喊中,彻底忘记自己当时拔剑而出的初衷。
至周缙收手,己夜深人静。
见周缙去了浴房,翠果战战兢兢的进屋,给李蕖找了衣裳穿上。
小丫头吓的手控制不住的抖。
浴房里面,水从头浇下的声音格外响亮,李蕖让翠果退下。
她庆幸自己之前摸到了周缙的性子,眼下生死危机,大概解了一半。
趿趿的脚步声传来,周缙从浴房出来吼她:“还不进来!”
李蕖赶紧进去。
他大喇喇的站在那儿命令她:“伺候爷洗浴。”
她上前拿过了搓澡巾,像是澡堂子里给人搓澡那样,一边给他浇水,一边给他搓。
他虽是文举出身,干的却是武将的活儿,宽肩窄腰,肌肉结实,她搓起来像是搓铁块,很是费劲。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头骂她:“笨手笨脚,萧琮未派人教你怎么伺候男人洗浴!”
她摇头,委屈的落泪。
“你是没舌头了,不会说话!”
她抬头看他一眼,眼圈早己殷红,满腹委屈:“妾,尚未学过侍人之道。”
周缙嗓子像是堵了块东西,不上不下。
男人的劣根性,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无非是想要亲自带她认识美好,看她害怕,看她恐惧,看她羞涩,看她娇软可欺。
她曾被人娇养着,觊觎着,惦记着。
甚至现在,那人还在不遗余力的找她!
他几乎咬牙切齿:“爷教你!”
李蕖抬头看他,眼泪就那样簌簌的落。
“哭什么哭!萧琮爱看你哭不代表爷爱看!”
“给爷笑!”
“世子从来不让妾哭。”
他猛地掐住她的腮:“你再说一遍!”
她倔犟极了:“爷不讲理,呜呜呜……妾委屈,呜呜呜……”
他吼她:“不准哭,听没听见!”
“呜呜呜…”
“滚!”他将她搡到了一边。
她不但不走,还张开双臂,上前将他抱住。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哭泣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啜泣。
她讨好他:“妾学。”
她的肩一抽一抽的动:“爷别不要妾。”
周缙咬紧了后槽牙:“萧琮是不是就爱你这般娇软的模样。”
她抬头看他,摇着头,将他抱得更紧:“没有。”
她抽抽搭搭:“妾年岁尚小,他待妾规规矩矩。待至及笄,习惯养成,又有蔺小姐护着不让单独相处,便只偶尔送些东西往来。”
他垂眸看她,久久不言。
她亦认真看他,脸上泪水斑驳,可爱又可怜:“妾不要回燕地,妾不喜欢他。妾喜欢爷……”
他终是输了。
他信了她的鬼话。
他捧着她的脸,疯狂的吻她。
他忘记她当初激烈反抗并骂他的样子。
他忘记最初他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工具。
他沉浸在她乖顺的假象中不可自拔。
他狠狠地爱她,让她知道说喜欢他的代价。
他觉得这个中秋夜,他疯了。
他暂时决定,放过她。
烛火摇摆,至万籁俱寂,己近黎明。
他看她在柔软的寝被中酣睡,抬手抹了一把脸,起身朝外走去。
路过正厅之时,他拔出了插入地上的长剑,头也不回。
原本站在门边的徐嬷嬷,看他离去,陡然卸了浑身力气,在地。
她是亲眼见过三爷杀人的。
下手狠辣,毫不犹豫。
血溅三尺,面不改色。
他那时……才七岁!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心惊肉跳,越想越后怕。
她身边的红果和翠果原还指着她当主心骨,见她比自己还软,顿时也软在地上,抱着她颤抖的喊:“嬷嬷!”
徐嬷嬷又慌忙站起身:“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走到了床边,掀开帘子,便见女子躺在褥上,墨发如云,肤白如脂,容颜倾城安静,呼吸均匀绵长。
她放下帘子,招呼红果和翠果收拾屋子,又出门跟守门的怀秋交涉修缮院门一事。
至于其余诸事,自有老太太和三爷善后。
一切仿佛又归于了平静。
可周缙知道,这只是开始。
燕王世子萧琮的愤怒,早己血染了李家在易城的二进院子。
那个卖给她假户籍的族亲,不仅得了她一笔银钱,还得了她家在易城的宅子和铺子。
现在,他们都葬身在燕王世子萧琮的长剑之下。
那纸条上形容:‘严查月余,追踪无果,至发现户籍过所有误,人己出燕地。上大怒,亲出手,无一生还’。
上乃萧琮。
周缙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抬手捏眉心。
周氏和皇室有隙,燕地做壁上观,欲坐收渔翁之利。
若萧琮知道她在河洲,燕地的人还会不会只看不下场。
若皇室和燕地联手,局面会变得很难看。
上策便是:送她归燕。
‘妾不要回燕地,妾不喜欢他。妾喜欢爷…’
周缙拿开捏着眉心的手,手臂随意的耷拉在座椅扶手上。
静默片刻。
他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桌。
锦绣堂中,连一只蚂蚁都不敢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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