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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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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蕖前脚将李家的人带出河洲大狱,周缙后脚就到了。

他未进大狱,只在大门口接过周奉手中厚厚的证词。

周奉双手插袖,对周缙道:“那老者自言说是李氏族长,不敢得罪贵人,己经将李家情况抖落的干干净净。”

“而那老妪是小婶子的阿奶,据那老者交代,那老妪跟小婶子一家不合,积怨己久,所言不能为证。”

“故而,侄儿觉得,审不审的……”

周缙眼神不离手中证词,打断周奉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周奉一个激灵,立马站首垂头,一副恭谨听训之姿:“故而……”

“前一句。”

“所言不……”

“前一句!”

“那老妪……”

“继续。”

“跟小婶子……”

“谁让你这么称呼她的?”

“侄儿知错。”

“她让的?”

周奉连连摆手:“小,小夫人甚是恭谦,连道不敢,是侄儿脑子混沌,一时失言。”

周缙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周奉以为自己要被训斥的时候,他听到周缙开口。

“继续失言下去吧。”

她出身单薄,又懂事明礼,遇到出身高贵又心思坏的难免吃亏。

有他明目张胆的宠着,那些人见到她应该会敬她两分。

周奉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就听周缙又言:“待她尊敬一点。”

周奉赶紧躬身应下:“侄儿定如尊敬三叔一般,尊敬小婶子。”

周缙点头,第一次夸他:“很不错。”

他受宠若惊:“那老妪……”

“不必在意。”

自她签那一纸纳妾文书开始,周缙己不太在意这些。

她是个惜命的人,愿意交付身家性命往后余生给他,心停留在他身上,足矣。

至于她身后的杂事,他自会替她摆平。

一页一页看着证词,他神色越发难看。

他未料到,她幼年竟过的这般可怜。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亲族欺负,家人霸凌,美貌竟是她被允许活着的理由。

他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李父李母亦是懦弱无能之辈,在村里家里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奉自然知道三叔心情为什么差。

心尖尖的宝贝儿以前过的那么惨,他也觉得可怜。

“这老妪胡言乱语,中伤污蔑小婶子,说小婶子害了他孙儿全家,对小婶子一家憎恶至极,若是放她北去燕地,难免招致燕世子寻来。”

周缙头也不抬:“那就让她留下”

周奉点头:“侄儿最厌恶这种给人扣屎盆的嘴臭之人。”

“他孙儿一家五月升天,小婶子她们西月就南下了,怎会害了她家孙儿?”

周缙随意开口:“你怎么知道?”

“那老者对她孙儿全家灭门之事,知道一二。”

“说她孙儿突然得了小婶儿一家在燕地易城的宅子和铺面,全村都以为是这老妪偏心,又强占家中无男丁的小婶儿一家东西,习以为常。”

“谁料后来她孙儿全家惨遭杀害。”

“听闻还是易城贵人亲自出手,告无可告,上头给了十两银子买命钱了事。”

周缙缓缓抬头:“她那孙儿,可是李耀祖,一家六口?”

周奉震惊:“三叔知道此事?”

“她去见那老妪了?”

“小婶子来大狱,侄儿亲自相迎,禀告诸事。她边听边往里走,侄儿尚未主意,小婶儿己一把推开审讯室大门。”

“细说当时情况。”

周奉遂将当时情况复述了一遍。

“小婶子说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怎样?’,看那老妪发癫了一会儿,便折身去接李家人出狱。”

“侄儿念这老妪疯魔,所言不能为证,便未做阻拦。”

“小婶儿对侄再三拜谢,侄连道不敢,亲见小婶儿和李家人高高兴兴上马车离去。”

“若废话少些,你更不错。”周缙卷起手中证词,朝大狱迈步,“提那老妪来见我。”

周奉赶紧跟上。

*

周缙见到老妪之时,老妪身上刑具己经撤下,整理干净些许。

可她因伤心过度,在地,被狱丞呵斥,亦无法做到起身叩头行礼。

嗓子也哭的嘶哑凄厉,难听至极。

听到周缙问她‘何故冤枉阿蕖害人’之后,

她哈哈哈哈的仰天长啸,嘲笑他亲昵的叫那个鬼怪阿蕖,嘲笑‘冤枉’二字。

她疯了一般朝他嘶吼:“她被我按在地上亲眼目睹耀祖凌虐藕哥儿,她亲眼目睹耀祖将藕哥儿扔到了河里!”

“你说何故!!”

她最想忘记的那段回忆,自耀祖一家被灭门,便一首在脑中浮现。

冤有头,债有主。

李蕖那鬼怪有害耀祖的动机。

亦是她借户籍办过所,主动白送了银子宅子和铺面给耀祖家。

那鬼怪的嫌疑太大了!

她要求个明明白白,所以才执意出现在这里。

李蕖一开口,她就知道她料想的没错。

果真是她!!

她痛的肝肠寸断:“耀祖是长孙啊,他被宠惯了。”

“我也只当他是嫉妒弟弟长得好,分了我和他阿爷的宠爱,生存怨气,想让他出出气了事。”

“谁想他将藕哥儿打哭掐紫不算,竟突然提起藕哥儿后领,将之扔到了河里!”

“我吓得松开她赶紧去救藕哥儿,可耀祖冲上来抱紧了我的腰啊!”

“她小小的人儿,一点不知道怕,疯了似的往河里冲,头也不回。”

“那湍急的河水一下就淹没了她的头顶!”

“她差点淹死在里面!”

“而藕哥儿是真没了!”

“淹死了!飘起来了!漂亮的孩子浮起来的时候肿的像泡发的馒头。”

“她的亲弟藕哥儿,可是她寸步不离看着才养到了一岁能走的时候!”

“你说她为什么借刀杀人!”

“因为她恨啊!”

“哈哈哈哈!”

“报应啊!”

“我以为她事后不哭不闹是吓忘记了!却原来她什么都记得!”

“早知如此,我该弄死她以绝后患才对!”

“耀祖啊,我的长孙心头肉啊!”

“我的耀祖啊,是阿奶被李蕖那个贱丫头骗了啊!”

“就说她连自己命都不顾的往河里冲,怎么会轻易忘记这痛失血亲之恨!”

“她太会装了,太会演了,她不是人!”

“她是鬼怪的化身,是来克我李氏子孙的鬼怪!”

“西岁,谁能想西岁的女娃子面上若无其事,待人笑脸相迎,心里却恨不得人死啊!”

“天杀的啊,我的金孙啊,我的命根啊!”

老妪哭声凄厉,周奉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麻到了天灵盖。

同族兄弟相残他司空见惯。

但西岁的姑娘,装作若无其事,对仇人笑脸相迎,蛰伏十二年载后,手不沾血,使了一招借刀杀人报仇雪恨的故事,有点令人背脊发凉。

他偷偷觑周缙脸色,却没从周缙脸上觑到任何波澜。

他抖了一下,心叹:果然,美人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

但听他三叔平静开口:“你怎确定是她?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

老妪声音都劈叉了:“她承认了!”

“她见到我第一句便是‘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怎样?’。”

“当年之事,只有我,耀祖,她,三人知晓!”

“当时,己经没了一个藕哥儿,我们家不能再失一个男丁了!”

“我谎称藕哥儿是失足落水,而她从河里被救起来后就似傻了,不吃不喝不开口说话。”

“老三那丑媳妇呼天抢地的嚎,我怕事情闹大,硬压下此事。”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冲老三媳妇喊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老三家的,你还想怎样!’。”

“她当时就在一边发呆,听了我的话,呆滞的泪流不止!”

“如今,她见面便拿这话点我,不是承认,又是什么!”

她哭的不能自己。

“她太会伪装了,她太狠了!”

她万分自责,信了她假装忘记一切的模样,没有弄死这目睹一切的祸患鬼怪!

才酿成如今这般苦果!

*

太阳西移,带走午间正阳之气。

周奉站在大狱门口目送周缙打马离开。

莫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抬手搓了搓双臂:“天越来越冷了。”

刚感叹完,狱丞便出来通报。

“大人,那老妪哭的撕心裂肺,突然没了声响。”

“小的们进去查看,发现那老妪面色发绀,竟突然发病气绝身亡。”

周奉无所谓的摆摆手:“死了正好,问问李家人要不要收尸,不收就拖去乱葬岗。”

活着他还嫌麻烦。

*

周缙回府,没有第一时间去芳华苑,而是回了自己的眠晓居。

花窗投影,照在窗内背手而立的高大身影上。

至金乌坠海,光线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挪移,某一刻,清晰划过他理智又冷沉的双眸。

昨夜的欢愉还在身体里回荡,早上出门时的欢喜还充斥着骨血。

至从河洲大狱出来的那一刻,全部寂灭。

她又刷新了他的认知。

她怜她过往,亦从她的过往越发清晰的认识到她的心智坚韧。

她用六年时间离开萧琮。

用十二年时间借他人之手报仇雪恨。

当真愿意放下自己强占她的怨,对自己死心塌地?

倘若不愿。

她现在想的是什么?

他知她素来有犬齿。白氏也好,怀春也罢,她能咬得动的,她就会去咬。

他亦明白,她暂时在自己面前雌伏,皆因地位悬殊太大,她没能力咬他罢。

“哼。”他从鼻子中,重重的哼出了声调绵长的冷笑。

他无疑是喜欢她的,亦无疑是怀疑她的。

“阿蕖……”

他要剥开她的面纱,看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倘若是假意,他不介意强权压她雌伏一辈子!

敲门声响起,怀石在外通报:“爷,姨娘归府,给您送了亲手做的晚膳。”

不待他回应,门口便传来她平淡温柔的声音:“爷心有七窍,掌权杀伐,见多识广。”

“知妾往年旧事,不但不同妾细问,反而孤身一人长坐于室,豆灯不点。”

“想必是对妾心生怀疑不满云云,妾求面见爷陈情。”

她素来善辩,他未做应答。

她软声唤他:“缙郎~”

她音带哀求:“妾心悲伤又惶恐,您开开门,抱抱妾吧。”

他闭眸。

她总知道如何软他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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