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齐年扛住了林笑聪的威逼利诱。
从齐母去李家表达过齐家想要结亲的意思。
李家给了回应之后。
齐年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清楚,一旦开始。
他可以失去一切,绝对不能失去李蓉。
只要李蓉最后成他齐家妇,失去一切他也不算输。
不就一身官皮和一家药堂。
他有本事傍身,带着李蓉离京,凭她们二人,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师兄弟之间彻底谈崩了。
林笑聪喜提一杯洗脸茶。
齐年泼的。
他很失望的道:“师兄,您实属小人行径。”
“太让青柏失望了。”
而后甩袖离去。
林笑聪沉默良久。
找不到可以出口的字和词。
好半晌才抬手抹去脸上的茶渍。
道了一句:“好茶。”
*
官场从不缺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显然亲林笑聪这个国医署接班人,比亲齐年好处更多。
不需林笑聪张口,自有人为难齐年。
齐年因此结束了因林笑聪的照拂被国医署同僚团宠的日子。
且陷入了被同僚疏离和排挤的工作氛围。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当现实真来临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得心中发堵。
一下午,度日如年。
天气闷热。
快下值的时候,天空飘来乌云。
电闪雷鸣,急雨如柱。
至下值,诸同僚都堵在国医署门口等家人送伞,或者仆从牵马车来接。
齐年站在人群后面,一眼就看到抱着伞,戴着幂篱,打着伞朝国医署门口眺望的身影。
二姑娘。
心中郁闷一扫而空。
他对面前挡路的同僚道:“劳烦,借过。”
挤到了最外层,他扬起微笑看向李蓉。
李蓉见齐年出来,提着湿透的裙摆,踩着汪一层薄水的路面就要上前。
一辆马车突然快速奔来,似要从她面前借道而过。
她连忙后退避让。
齐年也失声呼:“二姑娘,小心!”
而后,马车呼啸而过,车帘浮动,伴随着女子失声的尖叫。
原本站在那儿的李蓉消失不见了。
只余地上掉着的伞,证明她刚才确实站在那儿。
有人开口:“刚才……是明煦的马车吧?”
安静。
现场一片安静。
雨声淅沥。
闪电划空。
雷声轰隆而至,掩住了诸同僚忍不住的嬉笑声。
挤到人群最前的齐年,最后一个离开国医署。
形单影只,配上弱不禁风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异常可怜。
步入雨幕,他捡起地上的伞,撑开。
伞很大。
可他身上终究湿了。
上午泼师兄的那杯茶,现在成了淋在自己身上的雨。
*
暴雨来的突然,如珠落在房檐,化成雨线砸入地面,西溅成花。
郑婆避雨匆忙,躲到了李蕖的房间。
李蕖正在房间绣帕子。
观雨,无聊。
她打着扇子跟李蕖说起今天下午去买菜遇到的八卦。
“就菜市场斜对面仙味包子铺的包子西施……”
李蕖一针戳到了自己的指尖。
麻疼从指尖传来。
殷红血珠瞬间顺着细小的伤口溢出。
她将葱白的指尖填入唇间。
二姐的包子铺就叫做仙味包子铺。
郑婆未察觉到李蕖的异样。
“听说今天有媒人上她家门了。”
“咱斜柳胡同和青桥胡同的小伙子,今晚要睡不着了。”
李蕖当初托埙姨娘在京城买的宅子,就在青桥胡同。
都对上了。
将手指从唇间拿出。
指头己恢复如初。
她看向郑婆,不着痕迹开口:“青桥胡同距离咱们很近吗?”
“嗯,就隔了一个菜市场。”
“那包子西施您见过?”
“哪能呢,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出门幂篱遮的严严实实的。”
“那如何知道她长得貌若西施?”
八卦是人的天性。
郑婆的天性被李蕖勾了出来。
她精神奕奕的道:“起初没人知道。”
“是仙味包子铺先出名的。”
“每天排很多人。”
“首到有一天队伍中混入了几个走脚上值的官身。”
“他们言谈间,说要来尝尝美人捏的包子是否更香。”
“众人才知道那仙味包子铺是个姑娘开的,还是个美人。”
“便有好色的登徒子前后门扎堆的跟踪打探。”
“众人才知道她家住在青桥胡同李宅。”
“而那李家听说只一个成年的二姑娘。”
“听,见过李二姑娘的邻居说,那李二姑娘确似下凡的仙女。”
郑婆看了看李蕖,笑着打趣:“怕是不比你差多少。”
李蕖笑了一下,垂眸拿针,遮住了眸中波澜。
包子西施是她二姐无疑。
但是她二姐怎么没有遮颜??
她继续绣帕子,语气若无其事:“美名远扬,怎的现在才有媒人上门?”
郑婆摇着扇子唏嘘:“咱城西这地界儿,地痞流氓无赖登徒子啥人都有。”
“包子西施美名传出的时候,打主意的不止一个。”
“但现在他们没有一人敢踏足青桥胡同。”
李蕖:“为啥?”
“因为那包子西施家虽在青桥胡同,但她本人却住在城东。”
“城东非富即贵!”
“再一想泄露她美貌的人还是几个官身。”
“大家都猜她是权贵的掌心宠。”
“加之出现包子西施被跟踪事件后,城西三教九流都被犁了一遍这事。”
“大家更确定这猜测了。”
李蕖尚不知李蓉具体遭遇,手中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些。
“传言未免太过离谱,既是权贵的掌心宠怎又有媒婆上门?”
郑婆接:“所以今天菜市场谈的都是这事。”
“她突然搬回了青桥胡同,然后她家就有媒婆上门。”
“大家都在猜是不是权贵不要她了。”
“或者是权贵要正式娶她回家做妻呢。”
郑婆摇着扇子:“说来,这包子西施泼辣的很。”
“之前有不怕死的孟浪之人跟踪她去青桥胡同,敲门寻她表达爱慕意之意。”
“被她拿菜刀砍走了。”
“真砍那种,胳膊当场划出一条大口子,血淋淋的。”
郑婆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那被砍的人,一路捂着血淋淋的胳膊,一边跑一边道……”
‘又美又辣胸还大,贼他娘带劲,被她砍一刀老子死也能瞑目啦,哈哈哈哈!’
李蕖:“……”
*
夏日清凉的急雨冲散了闷热。
雨停,空气清新。
马车驶入春棠园,至目的地停下,车上的主子却没有丝毫下车的意思。
驾车的秋蝉正欲提醒到地儿了。
马车内突然传出女子害怕带颤的声音。
“林,林公子!”
“我承认当初招惹您是我不对,我给您道……唔”
秋蝉一溜烟跑了。
马车内。
白刃匕首掉落在一旁,李蓉两只手被林笑聪钳在身后。
他吻了她。
一吻分离。
他温和的笑道:“蓉蓉,可不能再说错话了。”
他脸颊有一道极细的利器划伤,似是他温柔假面的裂口。
他坏坏的用眼神描摹她软团子的形状和弧度,惊的她腿在马车地板上往后搓,恨不得穿马车壁而出。
利息讨够了,见她真的很怕,他捡起掉落的匕首。
“果如传言那般又美又辣……”胸还大。
李蓉脸色有些苍白,耳朵却艳红滴血:“林公子,你究竟要如何!”
他微笑不答,明明是翩翩君子,却又似流氓。
他将匕首还到了她身边,放开她的手,率先下车。
门帘垂下,外面传来他含笑沙沙的暖声。
“蓉蓉,你肯定不想本公子将你提溜下来,是不是?”
男人气息远离,李蓉渐渐放松下来。
手脚渐渐恢复力气。
脸渐渐恢复血色。
她靠在马车壁上深呼吸,深呼吸。
然后拿起匕首,狠狠的对着空气切切切。
“有病,大混蛋!登徒子!”
怎么一招就被他制服了!
谁弄伤他的脸的,本姑娘出钱请他再伤他一刀!
“可恶!”
她打不过他,他又不肯放过她。
她一千次一万次恨自己被他谦谦君子温润柔弱的形象迷了眼,主动撩了他。
她很想哭。
她去找齐年,是想要亲口解释定亲之事拖到明年的原因。
如今……“我要怎么跟齐公子解释!”
帘子嗖的被掀开。
李蓉惊慌,匕首瞬间对准外面。
林笑聪眼神落到了匕首上,然后从匕首寸寸上挪,温和笑。
“蓉蓉,要本公子抱抱?”
李蓉:“!!!”
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了。”
“青柏师弟很坏,蓉蓉要离他远一点,知道吗?”
李蓉:“???”
他是怎么有脸说齐公子的!
“嗯?”
李蓉:“哦,好,好。”
好你个大头鬼,有病!
“嗯,奖励蓉蓉陪本公子吃晚膳。”
“不用!”李蓉连忙拒绝,“我娘不许我在外面吃饭!”
“那就奖励蓉蓉……”
“奖励我回家如何?我娘要喊我回家吃饭了。”
林笑聪微笑:“奖励蓉蓉被本国医圣手治病好了,快下来。”
帘子被放下的瞬间。
李蓉隐约看到林笑聪走的动作。
于是对着他站的方向狠狠的踹,踹,踹。
帘子突然飘起,大掌伸入,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
她被拖出,马车帘子恰盖上她的脸颊,遮住了她的视线。
手中匕首还没挥出,便被他卸掉。
她有些狼狈,后背快要着马车板的时候,咯吱窝插入一个力道,大掌随后托在了她蝴蝶骨中间的位置,将她倾倒的上身向上托起。
原本搭在她脸上的帘子划走,日光洒下,她突然距离他很近。
呼吸交缠。
他笑着的眸子在她瞳孔中放大,温柔的不像话。
“蓉蓉真好看。”
她瞬间红了脸。
被向上托起,她突然被他抱的趴在了他的肩头。
她双腿为保持平衡,不自觉的并拢,双脚向后,重心全部落在她大腿中部的有力胳膊上。
‘啪’的一声,屁股上落下一巴掌。
他惊疑的声音响起。
他似是要确认什么,又拍了她一下。
李蓉大叫着捶打他:“放我下来!”
他喜欢她给他挠痒痒。
他轻轻拍她的臀:“你太磨蹭。”
李蓉打他两下便觉得手疼。
一路挣扎,一路打他,又一路被揍屁股。
至主屋门口,他放下她,对她道:“进来。”
李蓉讨厌这个地方。
她不进去。
林笑聪入了客厅,坐到了主位。
悠哉游哉。
顺便嫌弃一下自己身上被她潮湿裙摆弄脏的水渍。
李蓉藏在了门外一侧,伸头往客厅看:“林公子,您找我应该有正经事吧?”
丫鬟为他奉茶,他笑着端起,温和的抬眸看她。
“当然了。”
秋茴适时出现在李蓉身边,手中托盘上放着一碗药。
林笑聪拿杯盖推盏中浮茶:“养神药,喝完就能走了。”
李蓉笑:“林公子,我没病。”
他露出了然的笑:“蓉蓉是要本公子亲自喂?”
李蓉嗖的缩回到了他看不见的角度,拿过托盘上的碗,咕咚咕咚,一口干了。
放下碗,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再见!”
春棠园她很熟悉,怎么走最近,她清楚。
一路狂奔,至大门。
门房打开门。
她拖着越来越重的脚步,迈出大门。
好容易出了大门,到了路上,她身子越来越晃。
终是坚持不住,整个人软了下去。
腰身被遒劲有力的胳膊接住。
他凑到了她耳畔,语气温柔又坏:“你逃不掉了~蓉蓉。”
“别怕,我会很轻的。”
李蓉呼吸急促,脑海走马观花,各种挥之不去的恐怖画面翻腾。
她的瞳孔渐渐涌上恐惧。
她在喃喃。
林笑聪想要凑近听听。
但远处有讨厌的身影靠近。
他抱起李蓉,决定先回春棠园。
*
齐年跑的气喘吁吁,在林笑聪抱着李蓉进春棠园的后一刻,抬手拍上刚闭合的大门。
“师兄!”
“良籍女,私德有亏,我要参你!”
大门纹丝不动,将他的身影隔绝在了门外。
他拍门:“蓉蓉!蓉蓉!”
无人理会他。
他使劲的拍门,手拍到发麻。
他使劲的捶门,又换来门房的喝骂。
他恨自己要武力没武力,要权势没权势。
竟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落入他人之手。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他转身要走,却滑下了台阶,摔了一个屁股蹲。
气的他摔了手中拿着的伞。
那伞上还有李蓉编织的络子。
如今络子滚入了泥水,脏污不堪。
*
暮色渐染天空。
春棠园的大门被拍的震天响。
惊到了在假山水池中游戏的蜻蜓。
蜻蜓嗖的飞远。
正屋中,林笑聪一根一根取下李蓉穴位上的银针。
屋中燃着香。
收起银针,他吩咐秋茴给李蓉穿衣,灭香,唤醒她。
抬步出去。
秋蝉见主子出来,连忙报:“主子,外面京兆府的明大人带着人在拍门。”
他微笑:“半刻钟之后再打开,传膳。”
秋蝉照办。
李蓉在半刻钟之后悠悠转醒。
发觉秋茴在给她穿衣裳,她尖叫一声坐起来。
神清气爽,感觉浑身很舒坦。
秋茴微笑着道:“二姑娘。”
“我们公子刚才在给您施针治病。”
“怕您不同意,给您的养神药中添了点助眠药。”
“还有,昨天送到府上的养神药,还请您按时喝。”
“公子说,您若是不喝的话,他会每天都接您来春棠园喝。”
“且,您喝没喝药,公子号脉查探病情便知,建议您不要抱着糊弄公子的心思行傻事。”
“另外,隔一天,您需来针灸一次,待月整,病情当能痊愈。”
“当真?”李蓉震惊。
她这毛病不是没看过大夫。
那些大夫都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缄口不言,自也无人能医。
“你家公子只需要给人扎扎针吃吃药,就能将人病治好?”
她想摆脱突然会在梦中出现的可怕场景。
秋茴点头。
“那……出诊费贵不贵?”
秋茴打量李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您还是快将衣衫穿好,免得在公子面前失礼。”
李蓉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把撸起自己的袖子。
守宫砂还在!
她长舒一口气,心彻底放下。
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真的通体舒畅。
穿好衣裳,她要下床,秋茴蹲身上前,要帮她穿鞋子。
她客气的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林笑聪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湿发漉漉,中衣随意套在身上,系带松垮,行动间还散了一个,露出一片胸膛。
明显刚洗完澡。
他温和的笑着,眼神傥荡君子:“蓉蓉,舒服吗?”
李蓉躲在秋茴身后,咳了一声:“挺舒服的,谢林公子。”
“不用谢,下次你配合点,本公子保证会一次比一次舒服的。”
李蓉干笑,眼神根本不敢看林笑聪,恐可怕的力量感冲击到自己的视觉。
“那个,这次,多少银子?”
他声音沙沙欲欲:“本公子无价。”
“够了!”
门外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喝。
林笑聪笑得很温柔,转身,将系未系的中衣带子随着动作,自然散开,露出清晰可见的几处红痕。
他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为首的齐年身上。
他笑着道:“青柏师弟,来的时间正好,事情刚办完。”
“要来跟我们一起用晚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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