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灵真人准备好贺礼,准备提前出发去天镜,路途遥远,没有三五天是到不了的。
洛灵真人临行前,将一枚青玉令牌交予柳意韵。
"门中诸事,暂由你代掌。" 师父的目光沉静如水,却暗含深意,"此次历练归来,你心性己稳,是时候担些重任了。"
柳意韵双手接过令牌,指尖微颤。她知道,这不仅是信任,更是一场无声的考验——自下山归来后,她确实比从前更懂得权衡利弊,也学会了收敛锋芒。
"雪儿呢?" 洛灵真人环顾西周,眉头微蹙,"前几日不是闹着要去喝喜酒?"
柳意韵这才发觉,南宫映雪己不见踪影多时。这几日忙着接手门中事务,竟没注意到那个平日总爱黏着自己的小师妹,忽然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罢了。" 洛灵真人拂袖转身,"我与暻先行出发,若找到那丫头......" 话未说完,只是摇了摇头,带着暻踏云而去。
柳意韵找遍了整个温芙山——
南宫映雪的房间里,被褥整齐,案几上还摊着未写完的字帖,墨迹早己干透;
后山练剑的竹林间,唯有风过叶响,碧落剑也不在剑架上;
就连常去偷懒打盹的老榕树下,也不见那个总爱蜷在枝桠间的身影。
"邶!" 柳意韵在练武场拦住正要出门的邶,"你可见过雪儿?"
邶擦拭着长剑,头也不抬:"昨日清晨见她往山门去,说是采晨露。" 他顿了顿,忽然冷笑,"怎么,怕她去找姜宸宣?"
柳意韵心头一跳。
是啊......若简兮与姜宸宣大婚在即,以雪儿的性子,当真会乖乖待在山上吗?
她想起那日南宫映雪抢过喜帖时,笑得那般灿烂,眼底却闪过一丝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我去给师父传信。" 柳意韵转身便走,衣袖却被邶一把拽住。
"急什么?" 邶的眼神锐利如刀,"若她真去了,你现在赶去也晚了。"
柳意韵甩开他的手,语气罕见地冷硬:"那也不能放任不管。"
邶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将长剑狠狠插回鞘中。
(温芙山的风忽然急了,吹落一树梨花,像场猝不及防的雪。)
战火洗礼后的紫安城,街巷依旧熙攘。
叫卖声此起彼伏——陶器摊前的老汉敲着青瓷碗叮当作响,纸伞铺的老板娘正抖开一幅烟雨江南的绸面,糖画摊子前围满了嬉笑的孩童。南宫映雪的白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却无人注意她袖中紧攥的拳头。
她在纸火铺前驻足。
"姑娘要些什么?"铺主是个佝偻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她腰间的碧落剑,"上好的金箔纸钱,还有新扎的纸衣裳……"
"都要。"她的声音轻得像缕烟。
城外荒丘的墓碑群中,有两块并肩而立的青石,被野蔷薇缠绕着。南宫映雪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抚过冰凉的碑文——
"慈父南宫翎胥之墓"
"慈母苏欣之墓"
未语泪先落。
"爹,娘……" 她将桂花糕和杏仁酥摆在墓前,都是孩童最爱的甜食,"明天雪儿就十七岁了。"
暮风卷着纸灰飞舞,像无数破碎的蝶。她看着其中一片金箔飘向远方,忽然想起姜宸宣带她放河灯的那个上元夜。
"姜师兄要成亲了。" 她突然笑起来,眼泪却砸在手背上,"新娘是若家大小姐,门当户对……真好。"
最后一叠纸钱投入火盆,烈焰腾起的刹那,她仿佛看见幻影——有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妇人,还有个高大的背影在院中练剑。
"我会好好的。" 她以额触地,青丝垂落掩住通红眼眶,"所以你们……也要好好的。"
"可是——"
南宫映雪撅着嘴抬起头,风拂过眼角,将未落的泪吹得冰凉。
"女儿舍不得他啊。"
她对着墓碑轻声呢喃,仿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发颤的嗓音。
"我以为……他会永远像山间的风,只要我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他站在那里。"
——受伤时替她包扎的手,遇险时挡在她前面的背影。
她以为这些会是永远。
指尖狠狠擦过眼角,南宫映雪忽然笑出声。墓碑沉默着,唯有野蔷薇在风中簌簌作响。
她索性抱着膝盖坐下来,像小时候窝在娘亲膝头那样,对着冷硬的青石絮絮叨叨:
"紫安城的百姓都在庆贺呢..."
"姜兄肯定很开心吧..."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融在暮色里。
夜露沾湿衣摆时,南宫映雪终于站起来,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女儿该回去啦。" 她最后摸了摸墓碑,指尖划过"苏欣"二字时顿了顿,"...下次带桂花酿来看你们。"
转身时,裙角扫落了几片蔷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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