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芙很苦恼。
因为吴涯三天两头的送羊,一送送一群,还有一封封洋溢着思念之情的露骨情书。
照这个送法,再有一个月,羊都快赶上八营的兵多了,为了安顿这些羊,八营特意圈了个地,还占了两个兵。
怎么打发这个吴涯,布芙很头痛,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跟着他们胡闹,非要给营里打什么牙祭,现在麻烦大了。
顾念成很苦恼。
因为这次任务回来后,八营的兵看“春景”的积极性更胜从前。
顾念成每天都急赤白脸的赶他们走,连恐吓带利诱的,效果也不明显。
他的兵竟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大哥,你把营正娶回家,我们保准就不看了。”
他让徐有财去置办厚帐,不等大营发了,赶紧给布芙换上,可徐有财拖了好几天也没置办回来。
看来他得狠狠收拾几个刺头,再亲自去买帐子,这事才能完。
徐有财很苦恼。
因为布芙逼着他给小侯爷写回信,这信越写越过火,似乎闯祸了,如何跟布芙交待,关乎他的性命。
另外,大营的厚帐早就发下来了,被八营的兵藏了起来,不让给布芙换。
徐有财收了他们的好处,还被他们威胁着,如果说出去就得挨揍,一天揍一顿。
顾念成还命他去置办厚帐,他两下为难,愁死了,只能每天给布芙帐里送去个火盆,尽量往回找补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李大爪子很苦恼。
因为每天操练后,布芙就抓着他学神偷绝技。
教就教呗,还非得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看着她摆弄,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太磨人。
就布芙这个学法,再有两个月他都没啥可教的了。
最要命的是,他大哥最近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带着敌意和杀气。
他琢磨着,还是躲着点布芙,白天多找点事,让她抓不着,晚上尽量不去她帐里。
大哥要是真拿他当情敌看,那他好日子就到头了,要多惨有多惨。
屠八斤和伍大花也很苦恼。
天天跟着大伙一块训练,人家都带着一队兵,屠八斤还好,最少还有一个战北方,伍大花就光杆队正一个,也不知这新兵啥时候能派下来。
这一日的晚上,布芙一边踱步一边看《孙子兵法》,神情专注。
有些凉风略过,吹的灯火舞动,布芙的一缕碎发很是调皮,一会儿挂到睫毛上,一会儿钻到嘴巴里,害的布芙不停的往后甩着马尾辫,煞是可爱。
此时的顾念成,周身散着戾气,似要杀人的架势,气急败坏的撵着校场上的兵,比着手势:
【都给我滚!再不听令,明日咱们提刀见。】
八营的兵被震住,怕了,大哥这次是动真格了,可来都来了,况且今天的营正看着可有趣了,没准明天就没得看了,于是就央求着:
【今儿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看了,兄弟们保证。】
顾念成不依,像撵鸭子一样撵着他的兵。
“啊——”
突然,布芙尖叫了半声,听着似乎是喊出了一半,另一半被吞没了。
他们定睛一看,差点乐出声来。
正看着书,布芙余光中瞥见一只大蜘蛛,在帐上爬来爬去。
铜钱那么大一个,灰底黑斑,腿上长毛,正用两只眼睛藐视着她,爬两步停一停,后腿还倒腾两下,十分恐怖。
这是布芙最害怕的东西,一声尖叫,喊了一半,嘴被自己的手捂住了,硬憋了回去。
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堂堂营正害怕蜘蛛。
喊出那半声的同时,人己跳上了桌子。
顾念成他们看到的就是布芙蹲在桌子上,用手捂着嘴,惊慌失措的样子。
校场上的兵兴奋的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她怕蜘蛛!她怕蜘蛛!】
终于知道她怕的活物是啥了。
难得这个女人有怕的东西,惊慌失措的样子都那么可爱,顾念成痴笑着多看了一眼,心里劝慰自己:
“阿布,我再看一小会儿,就去救你。”
就这一短暂的停顿,让顾念成悔青了肠子。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只见,布芙拔出刀,从桌上跳起,挥刀向蜘蛛砍去。
手起刀落,蜘蛛拦腰砍断,帐布也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确认一下,把她吓出一身汗的鬼东西真的死翘了,布芙松了一口气。
抬眼间,似乎从刚划的那道大口子里看到了顾念成,站在平台上,领着一营的兵往自己这个方向望着。
布芙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眨了一下,顾念成还在,眼睛没花,没看错。
顾念成和校场上的兵从那个大口子看到了布芙的脸,他们都吓傻了,脑袋一片空白,愣在那。
顾念成先缓过神,赶紧命所有人撤退。
布芙提刀走出帐外,看到了他们撤退行动的尾巴,一校场扬起的尘土,还有顾念成进帐的背影。
动作迅速,无声无息。
布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脑子的问号,这是怎么了吗?
什么事,要背着我做?
回头看自己的营帐,灯火将帐内的陈设都打在了帐上,清晰可见。
布芙垂眼思索着,突然抬眸,睁大着双眼,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
这群王八蛋,竟敢偷看我!
布芙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朝脸上拱,羞的通红。
一股巨浪般的怒火汹涌而来,首冲头顶,气的呼吸不稳,如果不用嘴一起喘气的话,都能把自己憋死。
心跳也逐渐加重,重的似乎能砸碎自己的骨头,拎着刀的手剧烈的抖着。
被如此堂而皇之的偷窥,除了羞恼,还带给布芙被八营背叛了的感觉,那是她刚刚赋予真心,完全信任的一群人。
布芙强迫自己平复着情绪,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呼吸和心跳就越不听使唤,布芙暗骂自己一句:
“布芙,你个蠢货!去他娘的长官威仪,不管了,就这样,去做你想做的!”
布芙提刀,一身怒气,向顾念成营帐大步走去。
刃上带着寒光的一把刀,霍的一下挑起门帘,慢慢走进来一个人,裹着一身杀气,一步一步向顾念成走来。
那脚步声,顾念成很熟悉,是布芙来了,这次的步伐听着很是用力,定是被气狠了。
每走一步,都似在顾念成心里辗了一脚,每走一步,那股寒气就越来越逼人,布芙开口质问,语气似挂了层寒霜:
“顾念成,你刚才干嘛呢?”
完了,没叫大哥,又叫他顾念成了。
顾念成坐在自己的床边,手足无措,像个丢了钱怕被爹娘骂的孩子,不敢首视布芙的眼睛,左右躲闪着,结巴的说:
“没,没干嘛。”
布芙走近了几步,顾念成快紧张死了,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实际上是攥着自己的裤子,出了一手心的汗。
祈祷着谁来救救他,或者告诉他该怎么办。
周遭寂静,布芙一言不发,盯着他看了很久,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顾念成懊恼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一口接一口的叹着气,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无措过,心慌的不踏实,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很害怕,怕失去什么东西的那种害怕。
突然,营地响起急促的一级战备号角声,这种号角声代表着全营要披甲持械,整装备战。
很快,全营士兵校场列队,枪明甲净,威风凛凛。
顾念成也全副武装,有些萎靡的站在布芙的身侧。
布芙看了他一眼,手指台下校场,眼神冷漠无情,声音沙哑的命令道:“你也下去。”
顾念成哪敢不从,默默的站在校场最前面,有些发木,似丢了魂魄,垂头不语。
“伙夫、马夫同令。”
布芙扫了一下校场,哼!谁都躲不了。
片刻,营里的伙夫、马夫还有徐有财都己入列,凡是八营花名册里的人都在校场了。
布芙背手而站,冷视校场,身姿挺拔修长,马尾随风飘荡,英姿飒爽,像极了她第一天来八营的情形。
今日,在月光下再看这身影,却比那日多了几分寒意和冷漠。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布芙沙哑着嗓音,语气中透着狠决。
没人回答,没人敢回答。
“是在看我脱衣服吗?看多久了?”
布芙自问自答,嗓音虽哑,但声出丹田,穿透校场,保证每个人都听得见。
所有人,低头不语,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众人怯怯的抬起了头。
“我脱了,你们敢看吗?”
吼完这一嗓子,布芙就开始解腰带。
天爷呀!这不要了命了!
众人刚刚抬起的头,迅速又低了下去,有胆子小一点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顾念成冲上平台,抓着布芙的手阻止着,有泪在他眼里打着转,恳求着:
“阿布,我错了,错了,别这样,别这样。”
布芙挣开顾念成的手,扔了腰带,脱了外衣,就要脱中衣。
顾念成知道布芙不是在开玩笑,她说的出做的到,正在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
这时,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急忙再次抓紧布芙,不让她再动。
十几个队正也都跃上了平台,单膝跪地请求着:
“营正,属下知错,属下认罚,营正,你别再动了。”
顾念成捡回布芙的外衣,慌张的给布芙披上,只会说那一句话:
“阿布,我错了,别这样,别这样。”
校场上的兵也齐刷刷的单膝跪地请罪。
布芙让顾念成放手,顾念成不敢放,死死的抓着,布芙越挣不脱,气就越大,吼道:
“你们当我是什么?当女人是什么?
是下崽的母猪,还是泄欲的工具!
我在你们眼里和青楼有何不同?
你们是不是还想每夜搂着我睡觉,再给你们生几个娃?”
布芙此时气得毫无理智,就一个想法:弄死这帮王八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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